师言重了,裴家如此失当,有什么脸面计较旁人。四哥不知军政之难,一心想取代韩家,拼命逢迎皇子,此举定是受那一位之意,全不顾河西为根,五军互为唇齿,简直愚不可及。”
观真大师合什一赞,“裴大人此言极是,百战之地从来艰难,齐心戮力始有和平。长安的那一位为置陆将军于死地,不惜挑动河西分裂,丝毫不顾十二州百万民户的生息,又岂会是一位善主。”
几句言语过去,尴尬的气氛淡了,二人又迈入一窟。
裴佑靖随意一扫,见石窟虽然不小,壁绘却很简单,色泽微暗,看得出有些年头,不似大族所建,便待踏出。
观真大师霭然一笑,“裴大人且留步,这方石窟与你颇有渊源。”
裴佑靖一怔,打量墙下所绘的供养人,望见题字赫然一惊,“这是——”
观真大师从小沙弥处接过燃香,躬身长拜,置入佛坛上的石炉,“此窟为六十余年前,令曾祖捐凿,以祭奠令祖父。”
裴佑靖心神大震,肃了神情,他虽听上一代提过些许,却连父亲也记忆不多,盖因祖父过世极早,二十余岁就为反蕃之事而蒙难,死前甚至自毁面目,以免累及家人。
观真大师解释,“当时为避嫌疑,令曾祖心痛也不敢公然悲悼,异地悄悄建了此窟。待令曾祖故去,裴氏一族又从沙州迁至甘州,自然忘却了此处,多年来已为风沙所掩,去岁才清理出来。”
观真大师年迈,出城不易,今日也是头回来此,他遥忆当年,话语沉厚,“老衲那时还是个小沙弥,亲见过令祖的英悍不凡,他为河西洒尽热血,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裴大人承其勇毅,为河西重现太平,怎能因意气而袖手,任五军崩裂,万民重受战火之苦?”
裴佑靖凝视着壁上所绘的戎装青年男子,尽管面目已经模糊,依然看得出气势不凡,宛如复见英魂,一刹那心潮激荡,又逢诘问,竟是热泪双垂,无地自容,“是我大错,子孙不肖,有愧先祖!”
观真大师大慰,知已劝成了,望向壁绘,忽的一个闪念,惊出了咦声。
裴佑靖见他怔讶的一动不动,顾不得自己的失态,抬手扶住,“大师?”
观真回过神,半是疑惑半是恍然,“老衲想起来,当年韩大人寿宴,我瞧陆将军面善,却始终想不起何时见过,如今方觉,怎么竟似——”
他的话未说完,窟外传来马蹄的急响,有人匆促奔近,又给外面的武僧所阻。
不等二人出窟寻问,一声气急败坏的高呼传来,“叔父!糟了!要出大事了!”
宅中变
◎那位关乎河西未来的陆将军,可千万不能有事。◎
陆九郎扎手扎脚的抱着韩明铮奔进内院,慌得不知要做什么。
韩夫人一得消息,就打发人去接了稳婆与郎中,镇定的迎上来,“没来由的大惊小怪,本来就该生了,都给我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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