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抱着一束还挂着露珠的红炎花,脸上尚还挂着微笑,正要走上前去,忽而一脚踩到了一片断裂的瓦片。
他愣了愣,低头一看,满地带着火烧痕迹的碎瓦片胡乱滚了一地,再去看屋子,透过大开的门就能看到屋顶上那巨大的坑。
谢危:“……”
阙殷:“……”
阙殷面无表情的一挥手,地上的破瓦被黑色的火焰焚烧成虚无,屋顶上的破洞被一层结界堵上了。
他僵着脸问:“还回来做什么?”
谢危眨了眨眼,忽地一笑,抱着那束花走上前去,笑容灿烂又真挚,“那座山最高最陡,沐浴了清晨第一缕阳光,最美的花送给最好的父亲,不是理所应当吗?”
阙殷定定的看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谢危道:“那座山最……”
阙殷:“后一句。”
谢危:“最美的花送给最好的父亲。”
阙殷缓缓伸手接过了那束花,道:“叫爹。”
谢危乖巧道:“爹!”
阙殷缓缓点头,缓缓转身,缓缓说:“好,回去吧。”
他一迈步回了宫殿,袖子一挥,宫门轰然闭合,将紫魅衣和谢危都挡在了门外。
紫魅衣眨了眨眼,说:“我觉得宫主肯定哭了。”
谢危深沉点头,“我刚刚看到他眼眶红了。”
紫魅衣还要再说,一片火焰手掌从天而降,一巴掌又将他拍入了地底。
“啪——!”
“轰——!”
谢危在一旁看着,冷漠无情的拿了根树枝插在坑边,双手合十对着人形大坑拜了拜,道:“大师兄,走好。”
坑底的紫魅衣:“……”
宫殿里。
阙殷取出一个千金难买,只用来存放最珍贵天材地宝的紫玉盒,毫不犹豫的用火将它烧了,融化塑形成一个漂亮的花盆。
他在玉盆中放入两把一粒值上千上品灵石的息壤,珍而重之的将那束那不是太珍贵的红炎花栽入了进去,再浇入上好的灵水,小心翼翼的将之种好,放入了宫殿里光线最好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他微松出一口气,伸出手指拨弄了下那娇嫩的花瓣,笑道:“算你有点良心。”
眼眶却是湿润的。
唇线也紧紧的绷着。
似是在极力忍耐某一种情绪。
他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喃喃道:“一百年了,回来了啊……”
还未出世的孩子,放到凤凰那供养成形,还没见上一眼就失踪了,苦苦寻觅二百年,再见即是生离死别。
短短三天,道尽一腔心酸不舍。
所幸还是回来了。
只愿你自由自在,不再背负曾经沉重的过往,属于明尊的一切便让它过去吧。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眼前明艳靓丽的红炎花,一滴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自从和阙殷解开心结后, 谢危在合欢宫里可谓是彻底放开了自我。
他一会送一束花,一会送块玉,一会又给阙殷捏捏肩膀捶捶腿, 说尽了好话, 把一位脾气暴烈的魔主硬生生哄成了一只只会软软的摊着没什么攻击力的猫。
此时此刻,阙殷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晒太阳,怀里抱着谢危送的一只灵猫幼崽, 听着他讲述这只猫的来历。
“是我在附近逛的时候看到的流浪猫,应该是哪家仙家弃养的宠物,我看着挺可爱的,爹应该会喜欢, 就用一朵灵花和母猫换了一只幼崽。”
谢危一边给阙殷捶着肩膀,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心酸历程,“那猫可狡猾了, 一开始我用灵花换的时候差点被它咬了一口, 我发誓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好说歹说, 母猫这才不情不愿的给我了。”
阙殷一边摸着灵猫幼崽毛绒绒的身体, 一边慢悠悠的笑道:“你可以把它们一家子都抓进来, 我不介意替你养着。”
谢危咧嘴一笑,“就知道爹会这么说,所以,嘿嘿……”
“喵~”
一声猫叫声响起, 一只白色的母猫带着三只小猫崽子迈着优雅的猫步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一路来到阙殷面前站定, 冲着他撒娇般叫了一声,“喵呜~”
阙殷失笑, “你这小崽子,小心思倒是挺多的。”
谢危笑道:“知道爹好心,定不会看它们一家子流落在外颠沛流离,所以我就替您拯救它们了,您看它们也不怕您,这是缘分呐!”
阙殷心情颇好,微笑着点头,“可以,本尊养了。”
白猫似乎是听懂了,软软的冲着阙殷叫了一声,走过去蹭了下阙殷的腿,似是在表达感谢。
旁边角落里还蹲着一只白鹰,一只花驴,一只狐狸,一只白貂,全都眼露嫉妒的看着那一窝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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