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存心与她过不去!
但是,她不想生事,这声抗议不敢让裴言渊听见。
眼见着他?抬头察觉,她立刻装作无事地低下头,抿唇不语,专心看着热闹的戏台。
罢了,好戏不容错过,学生自当谦虚,不与这家伙计较。
待到学成,与侯爷定下婚约,他?再无资格这般对她。
戏台上的锣鼓声变得柔婉,伶人身段轻盈,媚眼如丝,半遮着面容,正演到精彩之处——
张家姑娘去李家作客,敬酒之时?,却看见大郎二郎坐在一起。
二人太过相似,她只知心上人收下金钗,光凭外表分不清是谁。
俩兄弟都看着张家姑娘,她窘迫万分,顺从?心底的选择,给左侧的男人斟酒。
恰好这人正是二郎,他?此?后?明白张家姑娘的心意,对她敞开心扉。
林知雀看得出神,直愣愣盯着娇俏动人的张家姑娘,暗道难怪李二郎会动心呢。
无论男女,瞧着清媚姣好的面容,听着甜润酥软的声音,恐怕都会陷进去。
更?何况,这姑娘还衷情于你,满心爱慕,此?生不悔。
她只顾着看戏,全然忘了要从?中学习,乐呵呵地托腮发笑。
身侧传来一声叹息,裴言渊无语凝噎,冷不丁遮住她的视线,冷声道:
“不如让小二来斟酒?”
“好呀!”
林知雀不假思索地应声,说完后?才反应过来,现在还在“惩罚”与“教导”之中。
她必须拒绝下意识的本能,裴言渊说什么?,她就不能做什么?。
“额不好。”
她讪讪收回刚才的话,赶忙调转话头,连声否认。
裴言渊轻轻点头,勉强算是认可,示意她继续。
“二公子想喝酒?”
林知雀迟钝地问着,现在才想起来,若是不让小二来,似乎就没?人斟酒了。
他?是教导之人,都这么?说出口了,自然不会亲自动手。
空荡荡的雅间之中,就只剩下她了。
“哦哦,我来我来!”
林知雀一拍脑门,豁然开朗,彻底明白裴言渊的用意。
她差点忘了,要学习戏中张姑娘接近心上人的法子。
张姑娘给心上人斟酒,她依葫芦画瓢,也要拿这家伙练练手,日后?在侯爷面前好好表现。
桌上略显凌乱,她摔倒时?推了一把,撒了小半酒菜,连带着摔了一只酒盏。
林知雀迷糊地看着桌面,双手有片刻无措。
但事情迫在眉睫,下她意识把酒倒在另一只酒盏中,笑着递到裴言渊面前。
做完这一套活计,她松了口气,目光从?桌上扫过,忽而发现不对。
桌腿不稳,她在右侧摔倒,倾倒的是左侧的东西。
而裴言渊坐在左侧,所以摔碎的,是他?的酒盏。
那?么?现在递给他?的,岂不是她喝过的酒盏?
林知雀理?清思绪,猛然间明白过来,心中暗道不好,转头想拦住裴言渊。
但她终究晚了一步。
他?悠然自得地喝酒看戏,似乎对此?浑然不知,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还安然把酒盏还给她,没?有半点异样。
林知雀心里狠狠捏把汗,慌张地左顾右盼,纠结了良久,到底什么?都没?做。
幸好这家伙没?有发现,否则,其中意味难以说清。
他?那?么?疏离防备,还极其爱干净,不知会怎么?想呢。
万一怪罪起来,她当真是百口莫辩,只能求饶了。
她小心翼翼地挪远些,悄然把酒盏搁置在桌上,识趣地没?有出声。
然而,裴言渊闲散看着戏台,时?而瞥她一眼,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眼底闪过几?丝欣慰。
看来这段时?日,他?的悉心教导,终于有所成效了。
他?早知那?酒盏是她用过的,方?才有意无意提了一句小二,暗示之意十分明显。
因为换作小二来斟酒,定会再拿一个?酒盏。
她既然知道事实,按照原来的脑筋,应该吩咐小二拿新的酒盏来,再为他?斟酒。
可她并未这么?做。
而是故作不知,把她用过的给他?,不经意间接近他?。
这恰巧说明,她终于学会举一反三,在适当的时?机,不易察觉地亲近心上人。
裴言渊没?有戳破,配合地陪着她装傻,乐见其成。
哪怕杯中酒水辛辣苦涩,甚是难喝,他?还是喝得一滴不剩。
过了一个?多时?辰,这场戏将近尾声,却无人离场,反倒是愈发期待。
戏台上的锣鼓声再次热烈起来,伶人换了身大红喜服,含羞带怯地坐在戏台中央,等着新婚夫婿掀开盖头。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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