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雀沮丧地垂下脑袋,心底涌上一阵深深的无力,却倔强地不想表现出来。
桂枝也看明白了,气得像块爆炭,抬脚就要冲上去骂人。
但还未走几步,就感到小姐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对视时含泪给了个眼色,阖眸摇了摇头。
裴言昭将这些尽收眼底,对林知雀的做法非常满意,展颜笑着从她身边经过,声音却尽是冰冷压迫:
“侯府从不养话多的人。”
他低下头,俯身贴在她耳畔,不容抗拒道:
“记住,你什么都未曾看到。”
他咬字重了许多,警告之意极为明显,说完后没多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林知雀瑟缩一下,攥紧了手指,咬紧牙根不出声,睫毛颤动地看着他走远。
她拉着桂枝,一同朝着屋子走去,殷惠儿却在半道拦着,妩媚地倚靠栏杆,笑容尽是骄傲自得:
“瞧见侯爷身上的荷包了吗?猜猜是谁做的?”
林知雀猝然抬眸,死死盯着她娇媚的脸庞。
这话的意思,侯爷带着她做的贴身之物,其中暧昧不言而喻。
身为未婚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发生,耻辱一目了然。
“呸!偷鸡摸狗的下贱坯子!我看你是抱着木炭吃个饱——嘴黑心也黑!小姐快躲开,仔细脏了衣裳!”
桂枝气红了眼,三两步冲过去啐了一口。
殷惠儿恼恨地瞪着她,偏生说不出话,只能用帕子捂着嘴轻咳,冷哼一声走了。
桂枝扶着林知雀进屋,关死了门窗,赶忙担忧又心疼地倒上茶水,关切道:
“小姐,她就是个泥点子,别往心里去!”
林知雀极轻地“嗯”一声,鼻尖和眼眶酸涩泛红,却没有眼泪,抱膝蜷缩在美人榻上。
她并不想哭,也没有想象中的伤心,甚至这种难过,还没有方才在竹风院的深刻。
只是心底有些空落落的,迷茫与惊讶不断冲击。
兴许裴言渊莫名不让她来,是为了自己难过,而现在,是为了侯爷难过。
后者多少有点不值得。
“不就是个荷包嘛?小姐也做个给侯爷,他就不惦记那贱人了!”
“但是,我从未想过争这种东西。”
林知雀知道桂枝说得对,可还是提不起精神,红着眼圈摇头。
她的爹娘多年来恩爱如初,所以她以为,所有夫妻都应是相爱相知、情投意合。
再不济,也应当相敬如宾。
虽然她盼着履行婚约,亦努力让侯爷看到自己,但无论是尊重还是情意,似乎都不应该是争来的。
“这怎么能叫争呢?小姐是侯爷的未婚妻,这些东西本就该小姐来做,只不过咱们一时疏忽,让那贱人鸠占鹊巢罢了。”
桂枝蹲在她身边,用掌心温度暖着她,温柔道:
“咱们就试试,实在不行就算了,好不?”
林知雀还是有些犹豫,不过看她这么认真,也打起精神扯了扯嘴角,轻轻点头。
“一言为定!只是不知侯爷喜欢什么花色纹样,还要找人打听打听。”
桂枝干劲十足地站起身,在屋子里打转,若有所思道:
“小姐不方便出面,不如您把能打探的人写下来,奴婢去问问?”
林知雀应了一声,稍稍歇息会儿,平复了心绪后,才起身提笔坐在桌前。
她在侯府认识的人不多,与侯爷有交集的就更少了,掰着手指都能数完。
笔尖迟钝地游走,她写下寥寥几个名字,便再也想不出来了。
她托着下颌,愁苦地绞尽脑汁,忽而浮现竹风院那道淡漠的身影。
裴言渊是侯爷的弟弟,兄弟一家,血脉相连,总能有所了解吧?
若是别人都问不到,他或许也是个备选。
林知雀把裴言渊的名字添上去,可一想到今日竹风院的事儿,那家伙冷冰冰的模样,又把他的名字气鼓鼓地划掉。
纸上留下一道粗粗的墨迹,渗透到纸背。
不愧是兄弟,真是一样的可恶。
她才不要去见那个讨厌鬼呢!
9 、深意
后来几日,林知雀都闷在倚月阁,把列出的名单摆在桌前,眼巴巴等着桂枝的消息。
虽然总共没几个人,但都在侯爷的院里,桂枝是生面孔,想要见面搭话实属不易。
有时候一天也见不着一个,见着了也套不出话,至今一无所获。
林知雀依次把名字划掉,本就短小的名单上,仅剩下一位侍从的姓名了。
除此之外,还有被墨迹覆盖、涂得乱七八糟的三个字——裴言渊。
她愁眉苦脸地托着脸蛋,望着紧闭的屋门发愣。
今日桂枝去问最后一人了,若是还不成,又该怎么办呢?
“裴言渊”三个字再次映入眼帘,好似比别人的都更大更显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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