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侯爷确实去了倚月阁,却不是见她吗?
这个念头在心底打转,林知雀脊背发凉,前所未有的惊惧和慌张卷席而来,一时间无法接受。
她双腿发软,咬牙把眼泪憋回去,跌跌撞撞地奔向倚月阁。
刚进院门,碰巧撞见殷惠儿开窗透风,那股香味扑面而来。
林知雀鼻尖酸涩,一闻便知,与方才的一模一样。
她伫立屋前,气鼓鼓地叉着腰,目光中尽是不解与质问。
然而,殷惠儿半倚着门框,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斜睨一眼就要进屋。
林知雀执着地拦住,但这种事情难以启齿,更不知以什么身份发问,只能努力控制着情绪,声音发颤道:
“侯爷来过了?”
“这种问题,你该去问侯爷,问我作甚?”
殷惠儿双手环胸,身姿慵懒妩媚,没好气地甩开她。
甜香弥散开来,丝丝缕缕勾起心绪,林知雀闻着只觉得苦涩,仍旧不肯放手,追问道:
“你你见过侯爷?”
虽然是问句,但已经有七八分肯定,言语间不免气恼,用在女子身上不大好听。
她也清楚,指腹为婚空口无凭,她没资格指责殷惠儿,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若是侯爷无意于婚约也就罢了,她倒不至于死乞白赖。
关键是她正尽力一试,想方设法促成婚事,总不能被拦路虎糟蹋了!
谁知,殷惠儿听了这话,冷笑一声翻了白眼,不以为意道:
“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
她顿了顿,语气暧昧晦涩,嘲讽道:
“你不也去私会二公子了吗?少在这儿清高!”
“你胡说什么!”
林知雀诧异又羞恼地瞪大眼睛,使劲推开殷惠儿,气得心口起起伏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她怎么算是私会呢?她这是同病相怜,拳拳爱心,清清白白照拂二公子几分罢了。
这话说得,好似她们是一丘之貉,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
她明明是替侯爷分忧,以此让婚约更有着落,说到底是藏着私心。
如此体贴睿智的法子,只有她这般灵光才能想到,岂是殷惠儿能理解的?
再说了,她盼着履行婚约,把裴言渊当做夫君的弟弟来关照。
一家子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怎么可能有男女之情!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知雀着急上火,脸颊迅速红了起来,就差冒热气了。
但她的计划深谋远虑,三言两语说不清,情急之下只想到这么一句话来辩解。
然而终究太过斯文,恶狠狠地说出来也无甚杀伤力。
殷惠儿讽刺地挑了挑眉,笑意愈发意味深长,半点也不在意。
如此一来,她倒像是被戳破了心事,气急败坏地狡辩了。
林知雀咬牙切齿,只恨家中教养太好,说不出下流骂人的话。
可恶,不怕巧舌如簧的,就怕臭不要脸的!
“小姐你退下,交给奴婢吧!”
桂枝见状立刻冲上来,拦在二人中间,一把拉开林知雀。
方才回来的路上,她就猜到了几分,现在一看彻底明白了。
小姐是名门淑女,她可不是,逼急了什么都说,受不得此等闲气。
“您先回屋吧,奴婢怕脏了您的耳朵。”
桂枝昂首挺胸,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前,扯着嗓子道:
“呸!你算什么东西?胆敢污蔑我家小姐!真是死太监开会——无稽之谈!长了嘴巴,尽说屁话!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的货色?不知廉耻,没脸没皮!”
说罢,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院内一片死寂。
纵使是殷惠儿,脸面也挂不住了,指着桂枝“你你你”地说不出话。
林知雀低头轻咳,却没有阻拦,心头一口气终于舒了出来。
不礼貌,但痛快。
她愣是等桂枝一股脑说完了,才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注意分寸,别落人口舌。
奈何桂枝正在劲头上,决然让她先回屋,仍是一尊佛般立在殷惠儿门前,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
殷惠儿气息短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愤地瞪了她一眼,终究拂袖进屋,“砰”的一声关上门。
侍女檀香紧随其后,不一会儿端了盆水出来,“哗啦啦”泼在她们面前,好似如此就能挽回几分颜面。
“干什么呢?有本事往身上泼!”
桂枝拍了拍胸膛,有恃无恐地挑衅道。
檀香被激怒了,急匆匆回去又打了盆水,扬手就想泼她们身上。
但兴许是来得太急,脚下冷不丁一滑,踩在了刚才的水渍上,险些整个人摔倒在地,水也全部倒在了自己身上。
“哐当”一声,铜盆掉在地上,当即摔得变了形。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