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简第一次当面拜访杏林村受害人。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一座南方沿海城市的电子厂做工。
林简和她握手的时候,碰到了她手心的薄茧。
女孩说,她们有个受害人互助组织。人数不多,平时不会频繁联系。但是一旦有人生活上遇到困难,其他人都会通过不同的方式帮助。这个组织是在海外留学的姐姐拉起来的。
“您来之前,姐姐已经提前讲了。只要能帮助到你的学生,我们这些已经离开杏林村的人,都会站出来。”
“非常感谢,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林简将一支录音笔放在了桌子上。
“你的姓名?”
“王亚男。”
“年龄?”
“21。”
“出生地和户籍?”
“杏林村。”
“离开杏林村之前和谁生活?”
“和奶奶。爸妈在外打工,没回来过。”
“你当时就读于杏林村小学吗?”
“是的。”
“你读小学时,校长是xxx吗?”
“是。”
“可以讲一下校长吗?”
“他经常给低年级的小女孩零食糖果,都是在杏林村买不到的。高年级的女生,则会被他叫去办公室单独辅导作业。”短暂沉默后,女孩低哑的声音继续:“我吃过他给的糖果。第一次吃糖果之前,他在他午休的宿舍里,脱了我的衣服。我那时候只觉得有些冷,有些紧张。过后下面疼,用卫生纸擦,有血。没人告诉过我,他那样的行为叫什么。但是那时候的我隐约明白是不能和别人讲的羞耻的事情。”
女孩两只手的指甲交替用力抠着手背。林简伸手过去把她的手分开,分别握在手里。
“每次,我都很疼,如果反抗,会被他打。有女生哭着回家,家里人觉得丢人,就当作没事,又送回学校。有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夏天上体育课,晕倒在操场,裤子一半都被染红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她晕倒流血是被强暴怀了孕然后流产。她现在也在我们组织里。”
“你们报过警吗?”
“报过。来了两个警察,在校长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就走了。校长直接去找了报警的女生,女生从他办公室出来,脸全部是青紫色,腿都拉不起来。之后,再报警,再也没有出警。”
“你第一次被校长侵犯是几岁?”
“8岁。”
“一共多少次?”
“15次。”
“你知道被侵犯的女生有多少个?”
“9个。都是留守儿童。”
“今天你说的所有内容都是真实的吗?可以作为证据提供给司法机关吗?”
“真实,可以提供。”
林简和女孩在电子厂门口的小饭馆吃饭,因为她要赶着回去上班。
两人吃完饭,在厂门口道别。看着女孩的背影,林简叫住了她。
“亚男。我们都要加油。”
女孩回身,怀里抱着林简送她的一束花。橙黄色调,向日葵、非洲菊、多头玫瑰、小雏菊。她在一片明媚里对着林简笑。
“好的。”
直到这时,林简第一次看清了她笑眼里的泪花。
林简买了回去的卧铺火车,便宜,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就到,不耽误周一上课。
晚上卧铺车厢关了灯,林简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火车一路向北。车厢里凉意渐深。
林简的肩上落下一件男士外套,叶居贤在小桌对面坐下。
叶居贤担心林简一个人不安全,非陪着她来。又因担心受访者介意,全程没露面,做一个隐形保镖。
“亚男是最远的一个,其他要拜访的都在临市或者不远的地方,到时我自己去就行。”林简胳膊支在桌板上拖着腮低声说。
叶居贤同样的姿势看着她低声回:“如果不能当天来回,要在当地过夜,有个人陪着总归好一些,遇上不规范的酒店不安全。”
林简身上叶居贤的外套宽大,将她完全包裹住,密不透风。她闻着衣服上好闻的味道,就像在叶居贤的怀里。
提到酒店,昏暗中,林简的脸悄悄红了。
昨晚,叶居贤和林简的房间分开,中间隔着一间。一男一女好像喝醉了,入住的时候在走廊就大呼小叫。进到房间不久,就开始了长久的酣战。
女人的呻吟,男人的喘息,夹杂着各式各样的荤话。床板大力碰撞着房间之间薄薄的墙壁。
林简拢紧领口,声音比方才更低:“到时再说。”
车厢有人咳嗽,林简没有睡意,起身准备往车厢连接处走。
刚站起来,车厢一个晃动,几乎站不稳。叶居贤眼疾手快,一手握住林简的手腕,另一手贴在她的腰后,护住她。
林简站稳了,叶居贤跟着起身,走在前面,没有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
两人站在光线明亮的车厢连接处,肩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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