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
他妈的让一个家族掌权人去男扮女装?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吗?
顾檠与顾意弦四目相对,他的黑瞳微微发亮。
只要她开心,他会应允一切,“好。”
顾意弦沉默。
幼时长起的乳牙又胀又痒,就如同现在逐渐开始生长的情愫,盘踞在心脏根系一丝一丝往里钻。
她望向窗外,蓝天白云。
后知后觉,确实是同一片天空。
“现在中午了,一起去吃个饭,下午再谈吧。”顾檠想争取多一些时间与顾意弦相处,干什么都行。
顾意弦半眯着眼,心不在焉地说:“好。”
完了,她好像太沉迷游戏了,竟然有点想江枭肄那个死男人。
美国早八点, 佛罗里达州坦帕湾宅邸。
白色大理石构筑的券柱式,富丽堂皇的庭院,排排风姿婀娜的棕榈树, 在习习海风中翩翩舞动。
奢华的接客厅, 繁复古典的灯饰与瓷砖相互辉映, 明亮如镜。
家仆不停往坐在黑香木沙发上的男人投去目光,他已经在这等待了一小时, 而他们的主人九点半才会醒来。
蒲甘拿着平板强撑一口气汇报国内的工作, 裴瑞在旁等待的期间打了无数个呵欠又硬生生咽下去。
他们因倒时差极为不适应, 再者任何时候只有别人等江枭肄的份,谁不是舔着脸来巴结, 这等待遇简直是笑话。
而江枭肄始终面色平淡, 泛冷光的薄镜片让本就精致的建模脸像一台仿生机器人, gallop大小事宜通过精密计算得出通过或否决的标准答案。
九点四十, 在家仆的带路下来到餐厅。
坐在主位的女主人叫刘可妮莉雅, 四五十岁的样子,世界富豪榜的榜单里,少有的女华裔。
微卷的齐肩长发,戴一副浅棕色镜片的眼镜, 身形精瘦干练,全身散发女强人的强势与淡淡的压迫感。
“江先生, 招待不周。”她很客气,“我们边用餐边谈。”
蒲甘拉开椅子,江枭肄坐下, “不用, 来前用过。”他接过裴瑞递的卷烟,礼貌地问:“刘女士, 介意我抽根烟吗?”
可妮莉雅手中刀叉未停,笑着说:“您请便。”
之前联系时明确拒绝,她不知道这男人为何那么执着,竟跑到弗罗里达,屈尊降贵在前厅等待那么久。
“我也不绕弯子了。”江枭肄浅吸了口烟,双目在阴翳之下像寒冷阴郁的冬季,“威廉姆森粉红之星您报个价吧。”
可妮莉雅笑了笑,指着饭厅墙壁的一幅画说:“这是我驾驶飞机在日本富士山拍下的照片,与航拍的感觉不一样,您知道驾驶飞机时不能顺着火山口上的气流,否则就会被火山吸进去,往深处窥探的那一秒非常打动人,让我不惜冒险拍下这张照片。”
“拥有用之不竭的财富后,其实会追求某个令人难忘的瞬间,”她注视他认真地说:“这颗钻石不是钱的问题,我很喜欢它,想要夺人之美您至少告诉我的用途,再准备一番言辞来打动我,对吗?”
“我想送给我未来的妻子。”江枭肄的语速很慢,却坚定。
蒲甘与裴瑞倒抽一口气,心里直呼完了。
可妮莉雅露出几分兴趣,“这倒是很少见。”
世界著名几颗稀有钻石都是送给女儿,那些富豪眼里,妻子只是一个名义随时可以取代。
面前的年轻男人像从英国庄园走出来的贵族后裔,却并不奶油小生,凭借丰富的经验,床上功夫会不错,如果她再年轻几岁也许会想与他云雨一番。
可妮莉雅猜想这样深刻的感情应该是青梅竹马,她好奇地问:“你们相恋多少年了?”
他碾灭烟,平静地陈述事实,“我们刚认识不久,还未相恋。”
这是什么稀有物种?可妮莉雅非常惊讶,“这颗钻石价格不菲,未知的未来怎么能控制,你怎么能确定送出去不会后悔?”
“那幅画是因为未知的爱才被留下。”
——人们会爱上已知的事物,却更爱未知的事物。
她稍怔楞,“是。”
江枭肄望向墙壁,目光穿透画布似乎在看更遥远的地方,“火山休眠期的岩层漆黑冰冷,等待的过程漫长无趣,也会面临被吞噬的危险,然而炽热喷涌的一瞬间,心中只剩下对壮丽激越的哗然,血液和熔浆一样滚烫,心跳震耳欲聋。”
“所以,只要见过一次火山爆发就不会再甘于滞留休眠期。”
可妮莉雅回味江枭肄说的话,“世界上火山很多。”
江枭肄整理领带,温莎结上方遗留浅红色半圆印。布料摩擦的声响细腻柔软,和他的眼神一样。
“我偏爱那一座,看过后,就再也不能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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