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眼睛,眼皮越来越重。
“我突然想起来,在东都塔的时候,”她的声音逐渐变轻,“你没让我听到的那句话是什么……”
她的眼睫缓缓垂落了下去,像是蝴蝶轻轻阖上了翅膀。
降谷零安静地在旁边看着,依旧用柔和的笑意将她圈在视野中央,直到她的眼睛彻底闭合,呼吸转轻,终于陷入了静谧的睡眠。
然后他这才回答了她最后那个问题,坚定且温柔。
“我爱你。”
他身旁的女孩子没有回应,她已经再次将他放逐到了记忆的另一端。
客厅里,觅着动静找出来的柯南和灰原哀一个人抓住难得犯了一次错的哈罗,一个人抱着被追累的了的鸽子,两人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一地的碎玻璃片后看向阳台。
灰原有点疑惑,“这么晚了还不睡?”
沉默两秒,柯南轻轻摇了摇头,抱住怀里习惯性往那边跑的柴犬,“走吧,我们去休息了。”
他们的出来和离开都悄无声息,但还是被外头的人察觉了。
降谷零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身旁靠着他的肩膀已经睡着的人,轻轻笑了笑,然后动作轻柔地朝她伸出手正要将她抱起来,一阵风吹过阳台,靠在他肩上的人眼睫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辉月?”
源辉月人还没醒,眉心先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湛蓝色的眼瞳中带了些刚醒的迷茫,下意识起身后左右看了一圈,似乎习惯性确认了自己在哪儿,然后这才回头看向他。
她眼睛中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好像又回来了,里头的迷茫变成了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降谷零倏地被吊椅的扶手冻了一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指尖。他呼吸微滞,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地,从容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辉月桑不记得了?你今天去医院了,我送你回来的。”
“是吗?”
源辉月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大概是在努力回忆,但回忆了三秒理所当然没想起来。
他继续方才的动作把她抱了起来,被公主抱的人撇了他一眼,干脆放弃了继续回忆,难得地也没有抗议,只是皱着眉问,“我是不是又感冒了?”
“是啊,”降谷零叹气,“疼吗?”
失忆的大小姐诚实点头。
“可你今天一天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药都是我提醒你喝的。”他抱着她转身往卧室走,低低地垂眸,“真能忍。”
源辉月更莫名其妙了,“我为什么要忍着?”
是啊,为什么呢?
不喜欢示弱?讨厌喝药?亦或者是——不希望他发现后担心?
哪种都有可能,那位大小姐啊……
客厅里的阴影掩盖住了他唇边无奈的苦笑,他又低头看看怀里疼得懒得走路任由他抱着的人,在心底无声无息叹息,他发现自家女朋友失忆了还是有一个好处的。
至少比恢复记忆时坦率多了。
他抱着坦率多了的源大小姐回了卧室,将人放到床上后顺手打开了床头灯。她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头疼,问完开头三个问题就不说话了,只半耷拉着眼皮,秀气眉头一路上都微微拧着。
橙黄色的床头灯光也没有让她的苍白的脸色沾上一点暖意,降谷零有些迟疑地站在床前,有点想说或者是做点什么,但现在的身份像根针一样立即跳了出来,扎在他的眉心,冰冷又恶毒地提醒他该离开了。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强自命令自己垂眸迈开脚步。
“那辉月桑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指尖搭上门口的开关,他继续用安室透的语气温和叮嘱,连呼吸频率甚至都没有改变分毫,大概以源辉月大小姐的七窍玲珑心可能都分辨不出他前后的变化。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掌心攥着自己最后的理智按熄了灯光正要离开,冷不防听到源辉月忽然在身后开口,“等等。”
微微一怔,降谷零下意识回头看去。
房间里拉着遮光窗帘,顶灯一灭,里头的空间霎时间一片漆黑,只剩下床头灯还拢着一小片柔和的光亮,恰好把她圈在里头。
她在光亮中倚着床头,秀眉微拧,素白的指尖揉着眉心。抬起的手在她脸上落下了一道影子,她像是遇到了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影子下的神情十分困惑,且不耐烦。
“辉月桑?”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源辉月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更重了几分。良久,她放弃似的“啧”了一声,放下了手。
“你过来一下。”
他疑惑但听话地走了回去,刚靠近窗边,床上的人忽然撑着床沿跪坐起来。
源辉月身上特有的清冷香气随着她身体的热度迎面扑来,他被这气息扑了满怀,霎时间手足无措地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温柔的,甚至带着几分安抚意味的拥抱。
他几乎有些头晕目眩地反应过来之后,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抬起,又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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