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刚刚还有几分犹豫的枪重新握紧,飞快对准了他。
然而少年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说他还处在震惊当中无暇他顾。他用目光描摹着面前人的脸,似乎不敢置信一般。
“……你是香板义孝?我堂姐找了六年的那位香板义孝警官?”
志摩正准备出声喝止住自己前搭档,闻言猝不及防地一怔,“你堂姐?”
“六年前世田谷区池石公寓,八月八号晚上我堂姐一个人在家,遇到了一起入室抢劫案。”冲田懵逼地说,“当时是凌晨,周围的邻居都睡着了,堂姐求救也没有人听到,入室抢劫的强盗发现家里还有人之后掏出了武器……堂姐那时候还怀着孩子,七个月。”
志摩看向香板,就见到青年似乎在原地呆住,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几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冲田身边的小女孩身上,小孩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害怕地往身边人身后缩了缩。
冲田抿了抿唇,把外甥女揽住,垂着眼说,“就是她,她叫里奈,今年六岁,再过几个月就要到生日了。”
“……堂姐说她当年以为自己和孩子都要死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对面大楼的屋顶有人在喊让那个强盗住手,他已经报警了,他是警察。那个强盗被吓住,跑了,堂姐和她肚子里的里奈也因此得救。”
因为这个猝不及防被翻出来的陈年往事,空气中一时间无比安静,连不远处的水流声似乎都停歇了,只能听到他情绪复杂的声音沉甸甸滚落在地上,仿佛砸出了回音。
“她这些年一直都想知道那时候救了她的恩人是谁,直到前段时间,我终于帮她找到了当年出警的警官,得知了她的恩人的名字……还有他六年前那天晚上出了意外,本来明天早上我们打算带里奈去给你扫墓的。”
他终于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
不用等到明天,他和里奈都提前见到了那位堂姐惦记了这么久的恩人,以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
冲田冈望着几步之外的僵在原地青年,忽然想起他刚查到这个名字时看到的那张照片。应该是他刚毕业时照的,穿着警服,一张面孔十分年轻,还带着阳光和朝气,让人不由得期待他的未来是怎么样子。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永远看不到了,毕竟照片上的那个人的生命计时停止在了六年前,没想到命运弄人,非要塞一个奇迹给他。他见到了照片上那个年轻人的未来,被警察的纪律修剪得清爽的短发如今已经长得盖过了眼睛,小麦色的肤色也变成了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他比当年何止瘦了一圈,眼底的青黑几乎要挂到颧骨,如果不是握枪的手还一如既往稳定,冲田几乎要以为这个人消失的这些年连毒品都沾染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近乎茫然地想着,当年拯救堂姐的英雄如今却被时光削皮去骨磨成了一张恶鬼的面孔,有些真相是不是不知道比较好?
他正迷茫地望着那个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忽然感觉到缩在自己身后那个幼小的身体动了动。
里奈像只从洞口里钻出来的小动物,懵懂地从他背后探出头,她好像听懂了他们刚刚那段对话。
“……警察叔叔?”
其他人同时朝她看去,小女孩再次被众人的目光笼罩,似乎有些害怕,身体条件反射往后一缩。小手拽着身边人的衣角,她迟疑了两秒,又再次钻了出来。
她的脸色还泛着白,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惊吓里挣脱,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再次躲回去,她看了看冲田,又看了看对面的人,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
“妈妈说,再见到你的话,要,要跟你说谢谢……”
小孩子并不懂大人之间的纠葛,也不明白之前那一番对话的含义,她只是完成了妈妈的叮嘱之后又缩回了冲田身边,小小松了口气般,“原来你没有死呀,太好啦。”
这一声嘀咕几乎是无意识地,却宛如一记重锤砸在了香板握枪的手上。她声音清澈,像一片干净的湖,或者一场晚来的大雨,铺天盖地地将香板义孝淋湿在雨里,青年握枪的手猛地颤抖起来。
一阵风从林子外吹了进来,景观林里的热带植物们无声围观着一个人耗费六年时间铸起的城墙在漫天雨点里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株芭蕉树的叶片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露出了后头一个瘦长的人影。
冲田冈揽着小侄女望着对面的人,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替堂姐也说一声谢谢,就在这个时候,他背脊忽然一僵,一种熟悉的颤栗一般的危险感几乎针扎一般地穿透了他的脑海。
这一次的危险预兆来得比前面哪次都强烈和迅疾,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率先听到了枪响,近距离的,像一声在他耳边爆炸的炮竹,震耳欲聋。
蜂鸣音席卷而来,冲田冈抱着小侄女倒地,那一刹那大脑几乎是空白的,高频警报还在嗡嗡直响。他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落地的那一刹那才条件反射地地意识到自己被人推开了。
志摩哥?
他心底第一个跳出了这个名字,但一抬眼就看到青年刑警正惊愕地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