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纤长的眼睫轻轻搭在眼睑上,一眼看去有种温柔得近乎虚假的乖巧。
她也的确只有睡着了的时候才会看起来这么乖。
金发青年的眸底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但稍纵即逝。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源辉月身上,垂着眸保持着惯常的,属于安室透的温和表情,轻飘飘地开口,“下次再见了,辉月。”
然后他站起身来手脚利落地跳到了另外那条空船上,解开连接的锁链,启动引擎,控制着救生艇绕了半个圈,换了个方向离开,直到开出足够远的距离,他这才掏出□□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一声枪响回荡在寂寥的夜空里,沿着海面传出去了很远。
十多分钟后,源辉月是被人喊醒的。
她一睁开眼,先是感觉到了身下摇晃的船只,海水的咸味灌在风里吹拂过来。
她下意识起身,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在她背上扶了一把,对方松了口气,“你醒了,催眠瓦斯?”
是马场善治,还带着一个跟他一起过来的船员。
源辉月有点懵地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圈。他们还在那艘救生艇上,某个刚刚在这里把她放倒的人当然早就离开了,四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幽暗海面。她这才察觉到刚刚随着她的起身,一件西装外套从自己的身上滑了下来,幽微的酒香还没散似的萦绕了一缕到她鼻间——是安室透的衣服。
她默了默,正要愤愤地把这件衣服扔下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把西装领口提起来,指尖沿着边缘摸了一圈。
“……”
源辉月沉默且果不其然地从领口后侧摸出来了一枚窃听器。
“……”马场善治望着那个电子元件加以评价,“挺周到的。”
“……”
旁边被带过来的船员不懂这个微妙的气氛,小心翼翼地提议,“那个,马场君,我们还追吗?”
马场:“不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跑的,而且他们应该计算过距离,现在去追也追不到了,撤吧。”
说完后他还礼貌征询了一下源辉月的意见,“大小姐?”
大小姐面无表情地把那枚窃听器扔进了海里,“走。”
“滋”地一声电流音过后,那头传来的声音停下了。
幽暗的海面上,单膝屈起坐在船头的金发青年唇线轻轻勾了勾,并不意外地将耳麦取了下来。
确认了源辉月已经醒过来并且被自己的人接走,他终于重新启动了救生艇。他所在的位置其实距离他们并没有多远,反倒是刚开始开走的那艘游轮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安室透摸出卫星电话拨通了琴酒的号码,熟练地切换回了波本的状态,冷淡地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这天晚上,在天上看够了戏的神明们似乎终于心满意足,纷纷散去,天上的月亮也重新从不祥的血红慢慢转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让船员帮了把手把他们开过来的那艘救生艇绑在后头,马场善治带着源辉月开始返程。
海风贴着水面呼啸,浪花的水汽不断地溅射到船里头来,他后面的源大小姐这会儿心情显然不太美妙,气场比溅进来的海水还冷。坐在旁边的船员从心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假装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摆件。
马场干咳了一声,友善提议,“气温降下来了,你要不要还是把那件衣服披上?”
心情不美妙的源大小姐开始不讲道理地迁怒,“不要!”
“……”
马场无奈地朝后头的船员使了个眼色,这只被震慑得有点呆愣的木鸡怔愣两秒,恍然大悟,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战战兢兢双手奉上。
“大小姐你要不要将就一下……”
源辉月回头看了一眼,可能确实是冷,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
救生艇保持着全速前进的速度往回开了没多久,停留在原地的幽灵船就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里。船头上熙熙攘攘挤了一群人,看到他们回来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手忙脚乱地往下放梯子。
马场善治把船停稳,目送着气还没消的黑发美人踩着楼梯往船上走,余怒未消的背影背脊挺直,像一柄被迫收在鞘中还在放杀气的长刀,在他这样的杀手眼里格外好看。他身后传来一个可怜巴巴的声音,“那个,马场君,这件衣服怎么办?”
马场回头,看到了双手捧着安室透留下的外套像捧着个炸弹的倒霉船员。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十分担心自己和这件衣服一样一起被迁怒,被大小姐扔进海里。
但正常情况下源大小姐其实是很讲道理从来不迁怒人的,非常有涵养,或者说值得她情绪产生波动的人本来就少,无论是喜爱还是讨厌,能够溢出到其他东西上就更少了。
所以那位安室君能让她气成这样,马场善治甚至是有些惊奇的。
热热闹闹的动静从船头上传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见到那个纤细的背影已经走进了人群中,生人勿进的气场逐渐被人气掩盖。他抓了抓头发,淡定地对船员嘱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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