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病危之时还不忘让长子拜蒋思斋先生为师,为他安排好后路。而自己这边却一直被马马虎虎地对待,还总被嫌弃愚笨庸碌。
“可若是我小时候能够像兄长那样一直跟着杭州宿儒读书习文,而现在又能得到思斋先生教导,肯定不会比兄长差很多的。”沈一在心中不满地抱怨着,“最起码,我不会在离家念书的时候,因为思念新婚妻子而终日恍恍惚惚,荒废了学业与时光,最后还被老师打发回来,呵!”
此时的沈启堂已经穿过垂花拱门,绕过玲珑假山,望见了花木掩映中的宾香阁一角。但是他却没有立刻冲过去实施那个栽赃嫁祸的计划,反而脚步一转躲进了墙角的藤萝一侧。
沈家一爷刚刚在自家的小花园里藏好身形,就见不远处走来两名面熟的仆娘。这两人步履匆匆,一看就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根本没有闲心在花园里四下观望,而是脚下生风地朝着厨房方向疾奔而去。
见状,沈启堂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何事让这两名素来还算稳重老成的仆娘如此惊惶。他有意追上去问个清楚,但是手中的竹篮阻止了他的动作。
沈启堂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安安静静的篮子,心道此时天气炎热,这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实在不宜一直待在里面,还是要早些给嫂子陈氏送去,免得真把孩子热坏了或者渴坏了。
“不管怎么说,我这也是在做善事了。这孩子出身金贵,偏偏遭此劫难,倘若真的被送到庵子里或者哪处农户人家,那可就要吃苦头了,说不得将来还要为奴为婢的。
“反正父亲和母亲他们历来就有收养义子义女的传统,而兄长一向觉得他自己最孝顺,那就该好好学学这个习惯。再有,老人家都说,□□就容易招来亲生孩子,我这也是为了兄长他们夫妻着想。”
越琢磨越觉得理直气壮的沈启堂见两名仆娘的背影彻底消失了,小路的另一端也再没有人出现,便提着篮子从藤萝架子旁走了出来,径直穿过小花园朝着斜侧拱门而去。
然而,沈启堂刚刚快步走出花园,就见妻子王氏身边的一位仆娘领着白云观的崔道姑从东侧而来,两人皆行色匆匆。
见此情形,沈启堂脚步一顿,心中隐隐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有这般反应,皆因附近一带的人家都知道,这崔道姑擅医术,尤其是在妇人生产方面,她颇有些救命救难的偏方。而此时的沈家正好就有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就是他沈启堂的妻子王氏。
“崔仙姑有礼了。”沈启堂立刻上前行礼问好,又急切地扬声询问道,“赵三家的,家中可是有事发生?婉娘那边情况如何?”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一爷,您可算回来了!”
崔道姑身边的圆脸儿仆娘一见沈启堂出现,顿时惊喜过望,旋即又面露惶急焦虑,语速飞快地回道:
“一爷,一奶奶天没亮就发动了,眼见着、眼见着……哎,大奶奶让人请了崔仙姑来……”
闻言,沈启堂面色一沉,随即侧身让路并同崔道姑一同往自己居住的院落疾步而去。他此时哪里还记得之前的那些算计,只希望妻子和他即将出世的孩子平安无事。
“太太呢?太太怎么说?”
“回禀一爷,太太昨天上午就出门了,是去探望九娘子,还说要去九娘子家附近的道观里求一道平安符。管家今早已经派人去找太太了,目前还没有收到消息。”
“一奶奶身边现在都有谁?”
“大奶奶在。还有就是金母桥的李婆子和她的儿媳妇也来了,她们娘俩负责为一奶奶接生,一直陪在一奶奶身边。对了,也是李婆子建议大奶奶寻人请来崔仙姑的……”
赵三媳妇回复的语速越来越慢,但是三人的步伐却越来越快。沈启堂此时根本顾不上手中的篮子是否颠簸,亦或者说,他其实已经忽略了手中之物,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攥着,好似能缓解一丝紧张与焦虑。
沈启堂夫妇居住的地方此时已经一片忙乱,家中几名有经验的得力仆娘都过来帮忙了。大奶奶陈芸之前一直在宾香阁内休息养病,所以此时并没有进入产房靠近产妇,而是一直蹙着眉头等在外间,并不时地往产房方向和门口处张望。
当她瞥见沈启堂和崔道姑的身影后,双目顿时一亮,而后立刻起身迎上去,简明扼要地向沈启堂和崔道姑说明了弟媳王氏的危险情况。
沈启堂拎着篮子对嫂子陈芸行了一礼,又拎着篮子跟着崔道姑往产房里走,却在门口的位置被拦了下来。
里屋内传来一声尖锐而惨烈的痛呼声。
沈启堂猛地打了个哆嗦。他不再往产房里闯,但也不退回厅堂坐下等候,而是双脚生根似的站在门口处,抱着手中的篮子聚精会神地听着室内的动静,身子呈现出微微向前探着的姿势。
时间渐渐流逝,沈启堂也不知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他记得嫂子陈芸问过他怎么抱着一个竹篮,沈启堂便下意识撒谎说里面是送给妻子王氏的礼物,他昨晚彻夜未归,就是准备这个去了。
沈一记不清嫂子陈芸后来又讲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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