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种特有的矜持语气谦逊地解释说,自己今晚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圣费利切伯爵和圣费利切小姐平安无事。如今这个愿望已然实现了,他便满怀欣慰感激。更不会因此抱怨一位谨慎机警的年轻姑娘。他非常理解伯爵小姐当时的那些选择。
纵然基督山伯爵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功劳,并一再强调说,其实是圣费利切小姐自己救了自己,哪怕没有他,今晚大概也只是虚惊一场,毕竟圣费利切小姐自己成功解决了最危险的部分。但圣费利切家的父女二人还是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和真心的话。因为他们深知,遇到这样一位愿意在危险关头出手救人的朋友是多么难得。
就在圣费利切伯爵竭力邀请“威尔莫勋爵”去罗马城内的伯爵府做客时,贝鲁斯再次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大人,小姐,勋爵先生。”圆脸园丁一边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过于关注伯爵小姐,一边飞速汇报说,“三楼已经搜查完毕,库库默托和他的同伙也被抓起来了。他们,嗯,都被押送到了大客厅。”
闻言,老伯爵点了点头,淡声吩咐道:
“既然所有不速之客都抓住了,那就先捆着吧。明天一早,去请安德烈亚队长过来一趟,然后把这伙强盗交给他处置。至于农庄里的内贼,就交给你和安东尼调查吧,我相信你们。”
“这个,大人,我建议现在就去请安德烈亚队长,还有列特医生。”贝鲁斯面色复杂地说道。
“现在?”老伯爵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还要请医生?”
“是的,而且得抓紧时间。”圆脸园丁有些焦虑地抓了抓头发,迟疑道,“要不然,嗯,我担心库库默托他、他伤势过重,然后,嗯,大概活不到明早了。”
圣费利切伯爵:……
基督山伯爵:……
半晌,慈爱的父亲一脸心疼地叹息道:
“我可怜的小姑娘,之前一定被吓坏了。”
基督山伯爵“有幸”亲眼目睹了强盗头子库库默托的伤势后, 尤其是对方小腹之下与大腿中间的那个地方——那血肉模糊的一片和失去的部分and身体组织,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圣费利切伯爵。
随即,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发现老伯爵已经伸手挡住了女儿的眼睛,同时像安抚小孩子那样轻轻拍打着圣费利切小姐的后背。而圣费利切小姐此时也文静极了,乖乖地听着老伯爵的各种安慰话。
看着看着,基督山伯爵的眉目间渐渐浮现出一抹深切怀念来。曾经,他的父亲也是这样毫无保留地关爱着他,也一直坚定地认为儿子爱德蒙·唐泰斯是整个马赛最棒的小伙子。
可是……那样深爱他的老父亲、那样以他为骄傲的老父亲,最后却是在绝望与饥饿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现今连坟墓都找不到了。
“费尔南、维尔福、唐格拉尔, 还有……梅尔塞苔丝……”
基督山伯爵闭了闭眼, 刻骨的仇恨与悲愤再次将他心中的柔软彻底封闭了起来。心怀复仇执念的男人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过于靠近欢乐与幸福,以免这人世间的脉脉温情令他变得软弱犹豫。
“偶尔有幸与之共处片刻,就足够了。”
于是,等到圣费利切伯爵走过来和他念叨“贝鲁斯做事有些莽撞,竟然让我的小卡尔梅拉看到这样血腥场景”之类的话时, 基督山伯爵再次完美地扮演起“英国人威尔莫勋爵”这个角色来。
这个身份在之后的复仇计划中还要发挥一部分作用, 此时最好不要暴露出更多的不妥之处。
当然,基督山伯爵并没有忘记圣费利切小姐已经察觉到易容伪装这件事,因此, 他打算尽快找个机会和对方谈一谈, 并恳请她帮他保守秘密。
倘若是别人,基督山伯爵此时大约已经在准备舍弃“威尔莫勋爵”这个身份了——哪怕他感到万分可惜。但是, 当那个知晓秘密的人变成了强势果敢又机警聪慧的圣费利切小姐后,基督山伯爵反而没有那么多的担心了。
经过两日来短暂却印象深刻的接触后,出身马赛的法国男人选择相信,只要那位小姐明确地答应了他的请求或者交换条件, “威尔莫勋爵”这个身份就是安全的。
“面对放火烧了圣费利切别墅又差点儿害死自己的路易吉·万帕,伯爵小姐始终遵循着自己的为人处世原则。而今晚……维尔福、唐格拉尔或者费尔南之流怎么配得到她的维护与青睐?”
于是,等到安德烈亚队长和列特医生几乎同时赶来并围着呼吸微弱的库库默托检查时,基督山伯爵便趁机离开了大客厅,并顺利找到了正在独处的裴湘。
这位对外宣称受到惊吓而需要安静休息的伯爵小姐此时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圣费利切伯爵的双筒枪——从库库默托身上搜到的那两把武器已经被收走了。还不时地朝着窗外的某处做出射击的姿势,秀美婉丽的面庞上全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之情。
见到这一幕,基督山伯爵忽然觉得,如果他再晚过来片刻,大约还能听到伯爵小姐恣意快活地吹起加布里湖一带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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