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空白。
十几息之后,一股热气猛地冲散了那片僵硬懵然的空白,旋即轰然涌遍展昭全身,让他耳垂发烫,眼尾泛红,心跳加速,似乎还有一点轻微的耳鸣,令他怀疑刚刚是否真的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女子声音。
然而……
无法自欺欺人的展昭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寝衣抓进手中,又慌乱地往身上披。可是他一抬手,便发现自己还握着温度微热的巨阙剑。展昭的脑袋里再次嗡地一声出现一片空白,之后,他似乎就全凭本能行事了。
展昭一个箭步就将巨阙剑放回到床铺上,注意轻拿轻放的同时,他似乎还迷迷糊糊地想着不能让裴姑娘冷着冻着,便随手给巨阙剑盖上了被子。然后,他又飞快地拉好床帐帘幔,将自己和巨阙剑彻底隔开。
安置好巨阙剑后,展昭又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他先穿好寝衣,而后又取过其它衣物往身上加。直到他把能穿的都穿好了,并且全都穿戴得整整齐齐、严严实实之后,先前离家出走的理智才渐渐回笼。
展昭:……其实头发还有些乱。
展昭懊恼地瞧着床铺的方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他好像把、把裴姑娘,不是,是巨阙剑安置在自己的床上了,还、还给盖了被子……
还有就是,明知道此时床帐之内是一柄冷森森硬邦邦的锋利宝剑,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就在展昭继续脸红无措的时候,巨阙剑内的裴湘也被展昭这一连串的举动震惊到了。
等到床帐再次被拉开,被子再次被掀起,裴湘就看到穿戴得一丝不苟的展昭搬了两把椅子到床边。然后又见他将巨阙剑立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而他自己则坐在另外一张上。俨然是要和有灵智的巨阙剑促膝长谈的样子。
裴湘:……
——谈话什么的是理所应当的。为了表示郑重而和一把剑面对面地坐在椅子上,也可以理解。但是——你直接把巨阙剑拿到桌边的椅子上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费劲儿把椅子搬到床边呢?
如果展昭此时能听到裴湘的心音的话,肯定要更加窘迫的。因为他现在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太多了,做事就有些心不在焉。
当然了,如果展昭此时能有往日的镇定从容,大概也会想问问裴湘,经过了这么些的混乱意外之后,你为什么要把注意力放在怎么搬椅子这件小事上?难道不应该考虑其它一些更重要的大事吗?
——比如多重身份问题。
“仙师可是住在巨阙剑中,亦或者,仙师便是巨阙剑剑灵?”展昭坐下后,选择了直截了当的询问方式。
裴湘沉默了片刻。她知晓自己刚刚激动之下没有控制好心音,可是那样短短一句问话,没头没尾的,便能让展昭联想到了“仙师”和巨阙剑之间存在密切关系了吗?这人平常的时候有这般敏锐吗?
裴湘的短暂沉默让展昭有所误会。他担心她在气恼他刚刚衣冠不整的不雅模样,以及把巨阙剑塞进被子里的荒唐举动,便连忙解释道:
“仙师,展某今晚多有不敬,望仙师海涵一二。展某非是那般轻浮孟浪之辈,而是今晚确实事出有因,才一时疏忽。”
裴湘自然明白今晚的这场混乱不怪展昭,甚至在她看来,展昭其实还是受害者呢,毕竟是她突然释放灵识才导致了这一切。说句良心话,今晚吃亏的是展昭才对。所以,他完全没必要道歉的。
想到这里,裴湘没有立刻承认自己和巨阙剑之间的关系,但是却斩钉截铁地告知展昭,今晚之事根本无需道歉,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展昭见裴湘没有生气,也没有嫌弃他,便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同时也注意到,裴湘在试图避开真实身份这个关键问题,不禁又有些焦躁不安。
他太希望能够进一步证实这件事了,好让自己不再患得患失地觉得裴湘会随时消失不见。这般心急渴望之下,正直如展昭也忍不住耍了个小小的心机,他又故意说道:
“倘若展某的猜测是正确的话,仙师之前一直和巨阙剑同在。那以往、以往……展某起居洗漱之时,必然似今日这般多次冒犯唐突仙师,也恳请仙师看在展某先前不知情的份上,多宽宥几分。展某今后一定会更加留意。”
这番话果然“成功”刺激到了裴湘。她心知这一定是展昭的阳谋,便忍不住哼笑一声。
她心道,要是自己接受了这番歉意,可不就是在变相承认,自己以前一直在默默旁观展昭换衣服吗?可要是想把这个误会彻底解释清楚,肯定就要认真解释自己和巨阙剑之间的关系了,那展昭可就如愿了。
裴湘歪头想了想,终究还是比较看重自己的面子与美好端庄形象。再有就是,她也不是一定要把某些身份藏得严严实实的——尤其是对展昭这般的可信朋友。
于是,她便慢吞吞地回复道:
“展昭,都说了不用道歉了,除了今晚这场意外,我以前可都没有见过你换衣服的。我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巨阙剑里沉睡,也就是这几年才一直清醒着。并且,自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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