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根本不会在意。
可她的语气和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颤抖,对池飞云来说,这是非常反常的表现。
沈浩晟于是不忍心地看着她:“飞云,不要勉强你自己,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又何尝不想让瑶瑶开心呢?可是你的病……”
“我的病已经好很多了,不需要担心。”
池飞云强硬地打断丈夫说。
似乎又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生硬,池飞云抬起眼,与沈浩晟的目光交接,又解释道:“是真的,上次心理医生说我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而且最近你也知道,我很少再发病了,不是吗?”
“……”
沈浩晟一阵沉默不语。
的确,近来妻子的症状的确有所好转。
又或者说不是近来,而是自打瑶瑶回家以后,困扰着池飞云多年的躁郁症就这样神奇地不医自愈。
其实没有达到完全痊愈的程度。
可如今池飞云的情绪已经愈发稳定,虽然偶尔还有小的情绪波动,可却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忽然变得歇斯底里的事件发生。
对于一个常年饱受躁郁症困扰的患者来说。
这是多么的不易。
有时候沈浩晟几乎要以为她已经彻底痊愈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沈浩晟不想让她冒险。
毕竟那不是什么旁的地方,而是游乐园。
当年一家人就是在游乐园弄丢了才两岁大的女儿,从而导致后来长达整整18年的痛苦。
漫长的痛苦折磨着一家上下整整18年。
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也像天空中时刻笼罩的乌云。
也可以说。
正是18年前在游乐园的那次事件。
导致了池飞云的生病。
故而18年里,一家人都没有再去过游乐园,甚至游乐园这三个字都成为不能提的禁忌。
可如今。
对此不知情的瑶瑶忽然提出了去游乐园的请求。
虽然当时一时冲动下,沈浩晟和池飞云为了不扫女儿的兴致,纷纷选择了点头同意。
但事后许久。
沈浩晟发觉自己仍然无法从18年前的那种恐惧中走出来。
太痛苦了。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毕竟如今女儿就好生生地在家中住着。
就在几个小时前,一家人还愉悦的一起共进晚餐。
甚至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去敲响女儿的卧室房门,然后看到女儿揉着朦胧睡眼的迷糊叫爸爸的模样。
但一切无济于事。
痛苦与幸福就好像是隔着一座大山遥遥相望的两条河流一般。
虽然彼此都有着汇聚的愿望。
然而因为大山的存在,二者无法相见。
所以此刻的幸福无法将过往的痛苦融化。那些隐藏在深处,本以为彻底消失不见的痛苦,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会又再度溜出来,从而占据他的整具躯壳。
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池飞云呢?
所以沈浩晟不得已之下。
才想去跟女儿道歉。
虽然沈浩晟也是真的非常不愿意看到女儿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如果可以,他愿意满足女儿的任何愿望,哪怕是去天上摘下星星。
可是,他不能冒着妻子旧疾复发的危险。
他不想看到往日冷静温柔的妻子又变得歇斯底里,变得失去理智,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不想看见她发作后又清醒,那自责又懊悔的眼神。
他更不想看见原本幸福的家庭忽然变得有了裂缝。
更何况,心中存在着创伤的也不仅仅只是妻子,还有他自己。
他承认,是他懦弱。
是他还不够强大,辜负了女儿的期待。
可他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沈浩晟痛苦地想。
抛开那些所谓的影帝光环,他也不过是一个想要逃避痛苦的普通人而已。没有强大到忽略一切痛苦的内心,没有无所不能到什么事都能够完美的解决,他甚至连女儿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都无法满足。
可是虽然只有着微不足道的力量,他也想用自己的肩膀撑起这个家。
所以,他选择了退缩。
这并不可耻,对吗?
但这一次。
出乎意料的是,池飞云却并没有选择站在沈浩晟这一边。
其实池飞云心中的痛苦比起沈浩晟来说半点不少,这些年对自己的责备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有着失控风险的从来都不是沈浩晟。
而是池飞云自己。
可在这个关头上。
池飞云饶是痛苦,却并不想选择退缩。
她说:“这么多年了,我们不可能永远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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