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抓住墨池,竟是凌空开始泼墨。
仿佛以天地为纸,墨池为笔,作一幅墨竹。
幽篁之外。
一位位礼部官员皆是来了精神,二夫子亦是眯起眼,看向那静立在问心林入口不远处一整日的少年。
白衣少年唇角挂着飞扬笑容,执剑于空中虚画。
心神如瀑般涌现,融于身前画作中。
墨色的竹,很是突兀,本该与真实之竹格格不入,可是被安乐作画呈现,立于问心林内,却仿佛于林间之竹,融为一体。
此时此刻,安乐眉心中剑炉内的心神,正式踏足到圆满之境!
隐约间,剑炉内,甚至心神涌动,于剑胚上汇聚出模糊的身影。
圆满心神,元神自现!
虽然模糊,但意味着,安乐的炼神境界,已然触摸到了第四境元神的门槛。
待得元神凝聚成实,可出窍而游,便算正式踏足元神境!
竹林外。
礼部官员们震撼无比,观那凌空以剑气心神作画的少年,不由深吸一口气。
“这便是安大家的墨竹吗?似乎……更加灵动了,虽是写意,却有工笔之真实与细节,确实不俗!”
不少官员赞叹着。
二夫子眯起了眼,心头长长吐出一口气,观那墨竹,眼中尽是欣赏。
这一刻,他再也不担心安乐不能走出这问心林。
……
……
清波街,太庙。
正在庙中铺纸作画的赵黄庭忽然笔锋一顿,耳畔一动,似听穿林打叶声。
屋内墙上挂着那一幅墨竹图,开始不住的颤动。
他赶忙放下笔,快速走到了窗前,望向了文院方向,眼眸一凝,却见文院方向,有一股清气冲天而起。
赵黄庭遂捏着长眉大笑起来。
心神一动,强横至极的元神脱离肉身,于残阳之下,似踏着万丈霞光,往文院方向飘然行去。
文院上空,不仅仅是赵黄庭的心神。
李幼安的元神亦是负手而至,花夫人的元神亦是袅袅悬空,另外还有几道临安府内强者元神横空而来。
赵黄庭的元神观那问心林中,安乐执剑作墨竹,这墨竹却是与原本比起来,有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的墨竹是安乐开创了流派之作,在竹子意象雕琢上略有瑕疵,而今日,安乐将这份瑕疵给补足了,甚至,仿佛与先前画墨竹者,判若两人。
此刻的墨竹,才是真正属于安乐的墨竹!
而在李幼安和赵黄庭都关注着墨竹的时候。
唯有花夫人感知到了安乐的心神,竟是踏足到了脱俗圆满,隐约间,生出了元神虚影。
花夫人红唇轻启,不由倒吸。
安乐好像在炼神上……比她更天才!
……
……
残阳下,问心林中。
安乐作完墨竹,心头一股闷气喷吐而出,惹得竹林摇曳,壮大踏足脱俗圆满的心神,让其双眸炯炯,精神充沛。
画出了属于他安乐自己的竹,心头畅快,念头通达,洒脱大笑间,将墨池别于腰间,安乐不再原地格竹,大踏步往前方走去。
没有用心神规划什么道路,亦是未曾去找寻道路。
只是迈步,拦在前方的竹枝便径直挪开,开出一条崭新的路!
属于安乐自己的路。
画竹如此,行路如此,修行亦如此。
半刻之后,一席白衣翩然身影,腰间佩二剑,便踏出了竹林。
行至了那笼罩着文曲碑的庐亭之前。
此时。
星月正上梢头,碑上犹烁星光烂漫。
……
……
茅庐内。
碳炉烧沸水。
大夫子朱火喜与三夫子王半山对视一眼,二人相继摊开的掌间叠好的纸张。
其上皆是书写了猜测的时间。
“一刻”
而从安乐以剑气作画墨竹,迈步出林,不过半刻而已。
茅庐檐下,月华清冷。
二人对望,相视苦笑。
青山一剑饮浩然,文曲碑中见岁月
通幽小径,直入茅屋。
星光与月华披洒,让茅屋顶上覆盖一层如素雪般的轻纱。
檐下二人,相对而坐,以碳炉煮茶。
初如清波露蟹眼,次若轻车转杨畅。
须臾腾波鼓浪不可遏,展开雀舌浮甘香。
碳炉之上,沸水喧嚣,茶叶在炉内伴随着滚水而舒展浮沉。
两位老人围坐碳炉,炉中热意,驱散了料峭春寒,二人纸上所书写的时间,确是一致,认为安乐出问心林的时间,当是一刻钟。
然而,二人相同的答案换来了相同的结果,皆是错误。
安乐从开始结束问心,再到穿林,却不过半刻而已,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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