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仙游飘然而来,华服染春雨,院落中犹自残留着安乐突破后的磅礴气血,似要蒸发雨水。
背负着手的赵仙游,摇了摇头:“来晚了,蹭不得酒喝。”
“里面在聊画,对作画我着实不感兴趣,便不去凑热闹了。”
赵仙游转身,无瑕的靴子踩着地上春水,然而却片水不沾,仿佛一切都难以沾染他无垢与纯暇。
“十境之上又是何等风景,不知安兄能否陪我一走?”
赵仙游缓缓走出巷弄,言语自信。
回首望着清冷雨巷,忽而一笑。
“如今安兄还差了些。”
“不过,吾心有期待。”
赵仙游转身,春雨落下自他头顶无声无息的消弭,身形也渐渐模糊。
遂有轻笑之声萦绕清波街。
“小圣榜……要有意思了。”
……
……
把酒对崔嵬,青山颜亦开。
临安府外,山岳绵延,云雾缭绕。
圣山第一山,不似第六山那般如剑锋锐,更如一尊盘坐老道,俯瞰人间,谈笑间窥尽天下事。
第一山上,有一座茅庐。
茅庐中,有一老人掐指而坐,身前摆着一香坛,一炷香于其中点燃,青雾幽幽。
忽而,香上落灰,似如惊雷炸响,惹得老人从摸鱼打盹状态中醒来。
老人睡眼惺忪,掐指一算,打了个哈欠。
“小圣榜有变?”
“是谁要往上爬?”
老人屈指一弹,一份竹简飘然落在香坛前。
香灰飘然而起,于竹简上渐显出两行字。
“小圣榜王勤河,落十九。”
“小圣榜安乐,锻体炼神俱三境,遂进,上十八。”
观太庙老人战元帝,凝得道果豪气引
日暮北风吹雨去,数峰清瘦出云来。
第一山,茅庐。
香柱焚烧,青烟袅袅。
料峭春雨于屋外飞洒,却无法侵蚀茅屋内的温暖丝毫,端坐香炉前的老人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些懒腰。
“安乐……此子不是老六非常欣赏,并从红尘剑匣中赠出一柄墨池的少年吗?”
“方登小圣榜不久,前几日还是双二境,这便入双三境……这天赋,难怪主动引得小圣榜更迭。”
老人拾起以香灰成字句的竹简,行至茅屋檐下,外有雨珠滴滴答答,如珠帘网罗。
对着竹简吹了口气,香灰尽去,竹简下却亦有真实的文字呈现。
仿佛镌刻在竹简上,时光都难抹其迹。
老人轻笑,手中竹简竟是漂浮了起来,缓缓飘出茅屋,伴随一声嘹亮的鹤唳。
竹简竟是化作了一只白鹤,白鹤拍打着翅膀,破开春雨与山雾,袅袅朝着人间而飞去。
小圣榜更迭,自是要传遍人间。
引起榜单更迭者,自要扬名。
……
……
灯火迢迢,春雨逐渐停歇,夜空似有星光呈现。
太庙巷中小院内。
透过寻常的格子木窗,可见有一少年执笔于桌案上作画,笔走游龙,浓墨浅墨总相宜,浓郁墨香于屋内袅袅,伴随春雨尘气,让人心旷神怡。
少年眸光精亮,气神高昂,落笔画卷,其上墨竹迸发着昂然姿态,朝气蓬勃仿佛迎着阳光而傲然生长。
春雨夜,画晴竹,却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太庙老人赵黄庭伫立侧方,掌着烛灯,满是欣赏的观画,唇角挂着几分舒心笑意。
画者的心境是最能影响画作风格,作画本就是捕捉灵感的过程,心情畅快,意念通达,做出的画,自然也朝气蓬勃。
安乐沉浸在作画中,心神萦绕,泥丸宫中剑炉轻颤,剑气铿锵,似蔓延而出融入了狼毫浸润出的笔墨中。
当最后一笔落下,画卷似都绽放出春日暖阳,蓬勃朝气,铺面而来,简单的屋舍似都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好!”
赵黄庭掌灯而赞,眼中的欣赏之意愈发浓重。
“此画融你破境心神,朝气之炽烈,几欲透纸而出,可入七品炼神宝图之列!哪怕在七品炼神宝图中,亦颇为珍贵!”
老人夸赞之意毫不掩饰。
毕竟,这画融合少年刚破境的自信、炽烈心境,蓬勃向上,观之自会受其积极影响。
安乐一笑,提笔习惯性落款:“今日破境,心神开朗,老友邀请,遂画墨竹,其实胸中之竹,并非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运笔,又是一格,其实手中之竹,又不是意中之竹也……”
最后再上书“板桥竹”三字。
取淬妖宝玉盖印。
画卷之上心神光辉一闪而过,一幅晴竹图,蕴炼神之意。
安乐作画完毕,行至窗前,呼吸新鲜空气,老人则是掌灯细细观画,面容上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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