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渊唇角微勾,眼神毫无波澜,“一次五百命元,以秘法抽取,凝聚成一颗命元源石。”
他们往药园走,刚到药园外,篱笆内便爬满了小妖灵,瞧见他们回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医师是不是又云游去了”,“我们是不是又要饿肚子了”,“就说医师不想管我们了”,“呜呜呜”,“……”
招凝刚进去就被小妖灵们围了起来,她无奈,蹲下身,在小妖灵们一双双水汪汪大眼睛地暗示中,将一盒聚灵丹交给它们,小妖灵们神色瞬间开心,举着盒子,一拥而跑。
“你呢,饿了吗?”秦恪渊问她,招凝起身,摇摇头,“还好。”
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吃辟谷丹,偶尔秦恪渊会从涵涤医师的药书里翻出凡人可食的药膳,两人便在厨房里折腾。
“来。”但今日秦恪渊似乎目的并不在此,他带着招凝进了室内,两人在静室蒲团上相对而坐,招凝已有所感,心中万千思绪试图编织出“合理”的解释。
却不想,秦恪渊开口却是问,“玉景珏要杀你?”他神色冷肃,不是随口试探,似已从她糊弄涵涤医师的言语和神色中找到了破绽。
招凝一惊,当年之事,玉华宗围剿,毕玲燕设局,玉景珏合谋,但关键之时,还是玉景珏自戕解决。
时至今日,招凝对过往的人与事已经无甚情绪了,此间多番谎言掩盖一切,不过是唯恐师叔察觉他们二人并非从同一时空而来。
但师叔的觉察之细,远超招凝所料,以致此刻她目中闪过一丝慌乱。
可这一刻,招凝又想,不如将一切告知师叔,也许师叔回到既定时空后,可以改变未来,可以最终躲过金乌的致死一击……
然而招凝却茫然了,若是当真可以改变,她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节点中,不会与时间长河上游的师叔相遇,不相遇,意味着师叔仍旧不知真相,师叔还是会死……
这是一个无解的时间循环。
“招凝?”秦恪渊轻声唤她,他微微倾身,感受到招凝忽而迷茫而悲哀的情绪,“发生了什么,告诉师叔,待回去之后,师叔替你讨回公道。”
这话让招凝神经一紧,她维持表面的平静,她说,“无须师叔出手,不过还是当年昊阳墓围攻的几个宗门中人,他们贪婪无状、自以为是,招凝足以应付。玉景珏……玉景珏不过为了回家罢了,而且当年融灵丹之事他曾许我一承诺,怎会当真杀我,确是他出手一救,且因此而死。”
秦恪渊目光注视着她,眼眸深而黑,像最深的那一片夜空,他颇久没有说话,招凝愈发觉得似要被师叔看透了。
招凝直身,伸手按住他放在右膝的手,“师叔信我。招凝并非初入修真界,仇杀也好、恩报也罢,概是招凝此生经历,是修行之路的一部分。”
许久,秦恪渊勾出一丝笑意,冷肃和凛冽皆散去,只应一声,“好,师叔不干预。”
招凝坐回蒲团,她心底万千思绪,又硬生生压了下去,无论如何,在她的既定时空九州危机暂解、时墟之期推迟,在师叔的既定时空直至他回到九州那段时间都无乱局,无外患亦无内忧,便让她留在师叔身边走过最后的二千七百年,其余之事待二千七百年之后再去深究。
数日之后,招凝和秦恪渊离开药园,是趁着小妖灵们呼呼大睡的时候。
他们行走在山间,招凝偶尔回头看两眼,没有小妖灵跟着,她笑着说,“会不会待它们醒来找不见我们,又嚎啕着我们也弃它们而去了。”
“嗯。”秦恪渊状似认真回答,“必是会这样,说不定还会气恼地将药园翻个底朝天。”
招凝想着那混乱,笑得灿然,“那它们绝对翻不到半颗聚灵丹,这丹药吃的太多了,各个都是白胖萝卜的模样,该是要改变改变形象了,不然被外人见着当真以为是萝卜精了。”
“说的有理。”
两人轻快笑着,很快便离开了千韧山脉区域。
广源洞天在九州昆虚南部、焚天宗附近山脉,他们从归元城传送阵径直到了广源洞天山下的仙缘城,城名便是“广源”,从传送阵出来,便见传送塔中镇守的是两名身穿广源道徽的元婴修士,城中更是广源洞天的弟子偏多。
广源城应该是宗门特地开辟出来供弟子与外界之人沟通交流的地方,一路走去,便看到好几处楼阁中有论道、比试之事,有的比试热烈几分,甚至直接打到了街道上。
城中众修真者习以为常,自行让开一片区域,便围观着比试,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喝彩。
正巧这场热闹落在二人前方,便停下来小观,比试两人,都是金丹境界,一人身着月白广源道袍,一人一身火纹袍、形容粗犷、发色暗红、不像是中洲大陆之人。
广源弟子御使笔状法宝,法宝之上缭绕着乌羽灵光,在他法决之下,笔尖聚灵在身前瞬而绘成一字道纹,道纹成,火纹袍修士的攻击便不可再近三分。
火纹袍修士目色一肃,“好哇!凤鸣乌霜笔,笔笔皆是法!那便让孟某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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