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窦家能掏钱给银巧看病,那就不会昨晚上一夜都不找来。
在窦家人眼里,她们母女三人都是不重要的,甚至只是家里的一件趁手的工具。工具坏了,不会维修,只会丢掉换新的。
季兰君想,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在手里攥上钱。她是要跟窦文华离婚,但绝对不是现在。
她们母女三人瘦弱的可怕,身体要先养养,提离婚之后手里不能什么都没有。而她上辈子被窦家拿走的一切,她现在要一样样讨回来。
季兰君出了卫生所,就抱着银巧,身后跟着金巧,母女三人走向了邮电所。
003
镇上公社只有一个邮电所,在这个信件是主要联系方式的年头,清晨一大早,邮电所门口就已经人来人往。
季兰君没怎么来过这儿,她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也没什么兄弟姐妹,要说会给她寄东西的,大概只有窦文华了。
不过窦文华说了,她一个乡下妇女,字都认不全,东西寄过来她也看不懂,还不如都寄给窦大全。上辈子季兰君从没有质疑过这一点,窦文华寄过来的东西还有工资还有信件,一般都是窦大全来取。
她的公公窦大全承担了两边的信件联络,季兰君在觉醒原书内容之后才知道,这个地方居然也是丁白菲和窦文华感情的加速点。正是为了安抚丁白菲思念儿子的心情,窦文华让窦大全多写一些虎宝的事,于是窦大全每次的家书都是从头到尾的虎宝虎宝。至于金巧银巧,窦大全字里行间从来都不写,窦文华也从来都不问。
多年之后虎宝认母,丁白菲拿出珍藏的信件,哭的如同泪人,成功感动了虎宝的心肠。
季兰君摇摇脑袋,成功把这些狗屁倒灶的前尘往事都给抛到脑后。
这个月的工资还没送去朝阳大队,季兰君估摸着这个时间,也该是信件到的时候了。
她走进邮电所,把银巧放下,在窗口前开始排起了队。
前面两个人拿完信件,轮到了季兰君。季兰君在窗口前俯身,冲里头道:“同志,请问一下有没有窦大全的信件,窦文华寄过来的。”
窗口里的办事员打量了一下季兰君,许是觉得她眼生,问:“朝阳生产队的窦大全吗?”
“嗯呐。”
“的确是有一封他的信件,不过窦大全的信要么是直接送去他家,要么是他本人过来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季兰君:“窦大全是我公公,我是来拿我男人寄来的工资的。”
“哦哦,那你的证明呢?”
这年头没身份证,出门是要向公社或者大队里开证明的。
可她今天急匆匆的,哪里有空去开那东西。窦文华的工资看来是已经寄到了,季兰君没理由不去争取。而且季兰君心里明白,窦文华的钱她要拿到手,就是不能过公公窦大全那儿。但凡窦大全知道了,这笔钱她就别想沾了。
季兰君脸上一派恳切:“今天出来的急,忘记带了,同志你能通融下吗?我们大队就在边上,你随便问个人都知道的。”
办事员有些不耐烦:“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同志你最好是回家去拿一趟,只有见到介绍信我才会把信件给你,再说了,你既然说了不远,最好还是让家里人亲自来一趟。”
季兰君咬了咬牙:“实不相瞒,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边上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兰君?”
季兰君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穿着列宁装的短发女人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对方年岁不小,瞧着已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眉目之间有着深深的沟壑,瞧着就是一个气势十足的女干部。
“……红英婶?”
方红英上来就拉住她:“叫啥红英婶,叫方姨就成。还真是你啊!我说瞧着像,但又觉得不像。”
季兰君苦笑,记忆中她跟方红英的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五年前了,那时候她刚嫁没多久,人也丰盈健康,怀孕的时候,方姨还给她送了些红糖鸡蛋的。不过最后那些红糖鸡蛋都没进她嘴里,一看到她生了双胞胎女儿,赵淑就把鸡蛋全补贴给几个侄子了。
方红英哪儿能看不出季兰君的窘迫,她隐隐皱起眉头,本以为季兰君嫁到自家大队长的家里,丈夫又是前途远大,她的生活不说衣食无忧,最起码也是平顺和乐。但现在瞧着,却远远不是这样。
“之前我说要去看你,还是你李叔说了,怕我们去的次数多了你公婆有意见,觉得我们俩是去摆架势的。所以这几年我也就没怎么去。之前我让你公公带回家去的麦乳精你都收到了吧?孩子吃上了吗?”
这件事季兰君就是真不知道了。
“我公公问您要麦乳精了?”
方红英摆摆手:“不是,麦乳精是我捎带手给他的,我听说你收养了一个烈士遗孤,你公公托到我买奶粉来着。”
方红英越看季兰君越觉得不舒服。
之前她男人李有才还劝她,说兰君的日子应该是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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