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却早已不管不顾,继续拼尽全力打着孟洪生,孟洪生在公堂上挨打,一时气愤,猛地将她掀开,怒声道:“你成亲七年无子,我另娶他人怎么了,难不成还让你断了我们孟家的后!”
“我在看大夫,在吃药,大夫说我能怀上的!”方氏哭道:“当初你穷得裤子都没得穿,老婆也娶不上,是谁不要你聘礼嫁给你,是谁去娘家筹钱让你学手艺,是谁像个男人一样陪你去一担一担挑黄土,拌泥,打砖,腰都直不起来帮你上砖……我当初也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好姑娘,我偏偏要选你……是我瞎了眼,竟看上你……”
陆璘依稀能听明白堂下的方氏在控诉孟洪生变心,公堂成了村口是非场,便拍了惊堂木道:“孟方氏,肃静,所以你是承认自服家中存放的耗子药后诬告朱氏下毒害你?你可知诬告他人是何罪?”
朱氏也说道:“方嫂子,你可知道孟大哥为什么不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心机深,比谁都能算计!”
方氏看着她,双眼通红,一边哭着一边倒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起身一头往大堂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谁也不曾想到她会突然撞柱,她也是存心寻死,这一撞又快又猛,用尽全力,竟在柱子上撞得头破血流,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堂内堂外的人都大骇,不约而同惊呼起来,乱作一团,陆璘怔了一下,起身正要下令,只见堂下施菀在最初的震惊后立刻跑到方氏身旁,蹲下身来将自己身上斗篷的一角拿起来,紧紧按住方氏血流如注的额头,并朝堂外喊道:“严峻——”
严峻早已从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来,跑到施菀身旁,将身上背着的医箱取下来。
“拿止血散。”施菀吩咐。
严峻立刻打开医箱,从满箱的东西内取出一只瓷瓶来。
公堂内的人都围上来看,施菀此时已经用一只手解下了自己的斗篷,随后接过瓷瓶,一边说道:“拿棉布。”
与此同时,她移开按着伤口的斗篷,往伤口上洒入大量止血散,随后接过棉布,一圈一圈替方氏缠上伤口。
待伤口缠好,严峻已递来剪刀。
施菀系好棉布,剪下,随后又替方氏把了脉,然后朝严峻道:“通关散。”
严峻连忙拿出一只瓶子来,她看一眼,说:“不是这个,是皂角麝香粉。”
严峻连忙又换另一只瓶子,施菀用小勺取了一些洒入方氏鼻下,随后用一只细竹管吹入方氏鼻内。
公堂内外的人因没见过这样的治病方法,都好奇地看着这边。
就在这时,“阿嚏”一声,方氏醒了过来。
众人松了口气,不由低声感叹:“简直是神医,不仅能解砒霜毒,还能这么快让她醒过来。”
醒来的方氏看见施菀,又看见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圈人,便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顿时嚎啕大哭,屡屡提不上气,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施菀在她身旁扶着她,捡了一旁的斗篷,用干净的地方替她擦着头上脸上的血和眼泪,轻声道:“你已为他死过两次,足够了,他心既已不在你身上,你又何苦执着?已经搭上前半辈子,不必连后半辈子也搭上。”
陆璘在堂上低声吩咐衙役:“看住她,别再让她寻死。”
案情虽已真相大白,却还未审理结束,公堂上的秩序还须维护。衙役大喝道:“所有人退回原地,肃静,肃静,再说话吵闹者便视为扰乱公堂!”
堂上其他人都听令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方氏却早已绝望至极,也不顾衙役喝斥,仍是痛哭。
陆璘说道:“孟方氏,此案你虽犯诬告之罪,但也同时检举了孟洪生与朱氏通奸事实,你还须将所知详情如实禀来,本府好依律判决。”
方氏听说还能治朱氏与孟洪生的罪,看他们一眼,脸上虽是神情呆滞、一脸死灰,却还是慢慢止了哭声。
施菀这时朝方氏道:“你还欠我的医药钱,待案子结束,你到馨济堂找我,结药钱。”
说完,未待方氏反应,便拿了地上那件斗篷,站起身来。
陆璘见了那染遍鲜血、再也穿不了的斗篷,突然就明白她的意图。
方氏是个心思重却好强的人,她不会愿意欠人钱不还,施菀这样说了,她肯定要去结药钱,这样,她就能再见一次大夫,而施菀也能看她伤口恢复的情况,以及看她那时是否还一心寻死。
连一件比药钱贵得多的斗篷都毁掉了,施菀在意的不是药钱,而是医者仁心,担心方氏。
他看着施菀满手的血,说道:“此案有劳施大夫提供线索,施大夫先在证词上签字画押,然后去清理身上血迹吧。”
“是,谢大人。”施菀说着,到一旁签下名字,按了手印,随后与严峻一起离开公堂。
人群仍围着公堂,想看看这案子最后如何了结。
陆璘先问方氏:“你为何服用家中的耗子药?”
方氏垂泪道:“前一日,我发现我家男人与那贱人的事,找他闹,他竟然说……”她哽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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