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璟凝着她指缝被划伤的口子,自怀中掏出一方干净手帕,递给她,道:
“三日后,清城渡口见。我们一同去金玉山庄。”
她没扭捏,接过帕子随意缠在手上:
“多谢师兄,师兄慢走。”
白羽鸽识相地飞到师兄肩头,与他一同下山去。
谢扶玉目送他消失在石阶另一端,抬手解了下给狐狸的禁制。
狐狸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双湛蓝眼眸仿佛阳光映照下的海水,在期盼着她说些什么。
可惜,她不喜欢问问题。
她喜欢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剖陈自己。
她垂眼看着乖觉坐在地上的毛茸茸,沉默良久,终是转身,打算回山洞去好好看看带回来的那卷《六界异志》。
她刚迈出一步,却被身后的狐狸拉住了袖子。
不是用狐狸嘴巴叼住,也不是用利爪勾着,而是用常人般的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又紧张地微微发抖。
仿佛手指上的每一寸骨骼,都在用尽力气。
她没转身,他的手亦没有松开。
“阿姐,对不起。”
他轻轻开口,声线不似从前那般清亮,带着些少年独有的喑哑颤音。
凉风拂过,银发与黑发飘飘袅袅地勾缠在一起。
在这局从心间到指尖的博弈里,他完成了最后的挣扎,终于鼓足勇气,将真实样貌全然展现在她的眼前。
不论是居高临下的审视,还是注定生分疏远,他照单全收。
碧色裙摆随风而转。
她清浅一笑,望着眼前仍攥着她袖子的少年。
不过数日时光,整个人像是抽条的树苗般,已然高过她些许。
他虽仍低垂着头,却依然可见眉目褪去了些稚气,浓淡得宜,宛如一幅清隽山水画。
“怎么?玩够了?愿意变回来了?”
想象中的责怪或是惊吓并没有发生,少年抬眸,湛蓝妖瞳中划过一丝不知所措。
“你知道?”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
她依旧望着他,言笑晏晏。
他这时才注意到她裹着白玉璟帕子的手,已经隐隐渗出了些红。
他托起她的手腕,微蹙着眉端详:
“阿姐,你方才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行走江湖,这算不了什么,不要大惊小怪。”
她试图抽回手,却发现他攥得更紧了些。
“不能这样,血若是结了痂,会和帕子黏在一起。”
他凝视着帕子上的血痕,轻柔地将它解了下来。
“而且你也没清理伤口,你瞧,附近都是沙土。”他认真道。
“你好啰嗦”
从前,七剑阁里的老医修每次给她看伤时,也是这般话多。
她用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却见他张口便含在了她的指缝处,舌尖在伤口上轻轻舔舐,带来一阵又痒又痛的酥麻。
?
谢扶玉瞬间宕机,忘了先将手抽出来,只猛地瞪圆了眼睛:“你你你……你干嘛?!”
碧海深处(一)
……怎么这么像是在害羞?
这不该是她身为师长该说的话。
她觉得自己不够严肃, 忙又板正了身子,补了句:“你无礼!你放肆!”
江陵从她的指缝间抬起头来,望着反应如此激烈的谢扶玉, 一时有些茫然。
但?仍耐着性?子,同她解释道:
“阿姐,虽说有些冒犯,但?你受了伤,舔一舔,可以缓解疼痛。”
说罢, 他又将嘴唇贴在了她细密的伤口上。
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手背,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有效, 伤口隐隐的刺痛竟当真逐渐消解, 仅留下两瓣柔软的唇与反复轻舐伤处的舌尖, 在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神识。
她安静下来。
瞧着他认真的模样, 不像是?装的。
她忽然想起他不是?常人,只是?一只狐狸。
狐狸的世界里,没有神农尝百草,自然就不会有捣烂敷伤的药草,没有仙丹炉鼎, 自然也没有制好的灵丹妙药。
除了耗损灵力?自愈, 便只剩下这一种可以暂缓痛楚的方法。
而江陵, 在遇见她以前, 不知经受过多少天独自舔舐伤口的日子。
“其实,用草药敷一敷, 比这样更有效。”
她轻喃道。
她先前……好像惯用人类的思维,误会了些什?么。
想到这儿, 她不禁有些羞愧。
她混迹世间?这么些年,什?么话本没买过?什?么秘闻没传过?
怎么可以带着成年人的龌龊思想,去揣度一只纯情?的小狐狸。
可她越是?往这方面想,越是?不自觉地放大了对他的感知,在细节处,便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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