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便揣着爪子睡过了头。
见她正笑着玩自己的耳朵,他咻地将尾巴收了回去。
她也没说什么,只起身在河边洗了把脸,便往厨房走去。
他巴巴地跟上,看她若无其事地从锅里拿出尚且温着的早餐,若无其事地吃了第一口,并没有丝毫相问的意思。
江陵:?
你怎么不好奇是谁做的?
他疑惑地看着她。
问啊,快问啊,问他是不是江陵啊!
谁料谢扶玉冲他一笑:
“二陵,别大惊小怪。我仔细想了想,我这一生不说行善积德,也算是惩奸除恶。平白得一个田螺公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荒山雪狐(五)
呸!
什么田螺公子,明明是狐狸公子。
不过,关于人间界田螺姑娘的故事,他其实早有所耳闻。
大抵是神君知道一个男子自小孤苦,又见他勤快朴实、安分守己,对他很是同情,所以派神女化身田螺姑娘照料他。
一听就是那些整日做着不切实际美梦的人族男子瞎编的!
若神君这般赏识他,应当自己为他洗手作羹汤。借神女之功以示嘉奖,当真是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去了。
神君得了爱民如子的好名声,老实人得了贤惠美貌的好妻子。
独独田螺姑娘,包揽了全部苦处。
他可不当什么无私奉献的田螺公子,他待她好,是因为她值得。
等等,自己为何会觉得她值得?
想到这儿,江陵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正淡然自若享用早饭,并且丝毫没打算分他一口的谢扶玉。
最后,为自己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一向是重诺之人,定是因为与她签了师徒守则。
“咕咕!”
一只白羽鸽从洞外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落在了石桌上。
谢扶玉手中本捏着汤匙往嘴里送,见了白羽鸽,不仅不意外,反倒把汤匙一丢,立刻抱进怀里,顺了顺毛。
江陵见状,一跃而起跳到桌子上,湛蓝眼睛略带哀怨地看着她,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有了新鸽,就忘了旧狐吗?
还有,你这山中结印,究竟是在防谁?
怎么随便一只鸽子也能飞上来!
谢扶玉轻轻睨他一眼:
“怎么会呢?它才是旧鸽。结印认主,自然不会对我全然信任之人设防。”
江陵听了这话,倏然一愣,一时不知是气还是喜。
气的是她说它才是旧鸽。
喜的是她说结印不会对全然信任之人设防。
他抱她从清城城门回山时,便没遇上结印。
谢扶玉欢喜地抚了许久鸽毛,终于留意到它的爪子上绑着一张传音符。
她低下头,从淡红鸽爪上解下符纸,指尖凝起一道灵力,落在符上,白玉璟的温润声音便传了出来。
“阿玉,师父知晓你已自立门户,已同意我将你的本命剑带与你。因怕冒昧相扰,故而让灵鸽先行,我随后到。”
哦嚯,还是白玉璟的旧鸽。
江陵莫名有些生气,冲小鸽子哈了哈气。
谁料鸽子并不惧怕狐狸,反倒扑棱起翅膀,试图啄它。
谢扶玉拎起白羽鸽,制止了一触即发的狐鸽大战:
“这可是我亲手养大的鸽子,你那点小伎俩,就别吓它了,它可是被我吓大的。”
白羽鸽得意地瞥他一眼,骄傲地顺了顺毛。
江陵不屑地撇开头。
被她吓大竟还这般骄傲,当真没见过世面。
不过,听了这传音,谢扶玉倒没心思吃饭了。
白师兄是怕她的剑不如拂华趁手,才说要将她的本命剑送还。
可若她执意用黑铁剑模样的七星,也不用回本命拂华,难免惹他生疑。
这可如何是好?
她沉思良久,瞥了眼正与白羽鸽大眼瞪小眼的狐狸,灵光一现,当即想好了对策。
不一会儿,白羽鸽似感应到了什么,撇下一旁的狐狸,扇扇翅膀,径直飞出山洞。
“应是师兄来了。”
谢扶玉望着飞远的鸽子道,
“它是去为他引路。”
她双手捏诀,暂时解了山口落下的结印。
江陵把她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
连白玉璟也会被结印阻隔吗?
他还没来得及暗喜,便见谢扶玉起身往外相迎,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积雪还未化尽的山道上,她眼见那道如流云般的蓝色身影正拾阶而上,端出一副无害笑容,远远打招呼:
“白师兄!”
白玉璟闻声抬头,回礼道:“阿玉。”
身后的狐狸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等师兄妹手足情深的场面,他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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