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迭微微欠了欠身。
谢扶玉举剑拱手:
“师兄,那我们就此别过。”
白玉璟的目光落在了她残破的黑铁剑上:
“阿玉,过段日子,我下山把你的本命佩剑带给你吧。你走以后,师父偷偷将它拿了出来,本想留着当个念想。我觉得普通铁剑,总不如本命灵剑得心应手。”
谢扶玉一怔。
她的本命剑乃是师父亲手为她而造,名为拂华。
而玉衡师伯,是除师父外,最疼她的那个。
当年她盗剑之时,正是用本命剑替换了七星。
也好。
她微微一笑:“多谢师兄。”
谢扶玉遍寻姜萱的妖洞,也不知江陵踪影。
冬日将尽,却又纷纷扬扬开始飘起小雪。
不知为何,从前总是嫌他吵闹,可如今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跟班,忽然不见了,竟还有点想。
她提着剑,满怀心事地回到荒山,却远远望见洞口的雪堆里,正缩着一团瑟瑟发抖的毛茸茸。
?
她走上前去,一把将那白团子给捞了出来。
竟是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通体雪白,仅耳尖和尾巴带着红色的毛尖儿,正紧紧闭着眼睛,任由雪花飘落在它的毛发上。
她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一把将狐狸揽在了怀里,顺了顺毛。
这狐狸不似寻常见过的野狐,长得漂亮不说,还带着淡淡的果木香。
“好可爱!来给姐姐抱抱!”
说着,她一边往山洞里走,一边自言自语,
“小狐狸,你是不是太冷,觉得这儿暖和啊?那你为什么要缩雪堆里呢?不会是个傻的吧?没事,傻了吧唧的毛茸茸才最可爱了,既然我们有缘分,姐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至于江陵去哪儿了,已经全然被她暂时忘在了脑后。
江陵是被身上一阵突如其来的暖意惊醒的。
灵力汹涌令他浑身难受,他强忍着奔回荒山,一头扎进雪中,便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舒服许多,如今却莫名又热了起来。
他混混沌沌地睁开眼睛,狐耳好像在摩挲着什么衣料,待脑子清醒些,少女的絮语便断断续续落入了他的耳中。
阿姐就从来不会一口气和他讲这么多话。
等等,这不就是阿姐吗?
下一瞬,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
这女人,竟然把他抱在怀里□□!
他竟然被她占便宜了!
荒山雪狐(一)
谢扶玉小心把它放在石床上,一手捏住狐狸爪子,拨开白毛,却发现它的皮肉挂着数条枝杈刮擦的伤口。
“原来是受伤了啊,难怪会昏过去。”
少女若有所思道。
怎么会!区区皮外伤,何足挂齿?
那是他怕自己昏在半路上,才一路跃过灌木树丛,不小心刮的。
眼前的小狐狸试图从她手中抽出爪子。
她抬眼看去,才发觉它已经睁开了眼睛。
不同于江陵的墨色眸子,而是如浅海一般的湛蓝。
只消一眼,她便宛如仰面浸入宁静的海底,望着透过水面,再折射进些阳光来。
温暖舒适,令她有些不想挪开视线。
现出狐狸原身的江陵与她对视良久,终于后知后觉,一旦有了灵力,自己的一双妖瞳便会开启魅术。
他只得再次闭上眼睛,解除魅术,果断地躺在她平日睡着的那张石床。
被褥沾染着她身上的气息,令他稍稍有些安心,灵力的余热顿时减弱了不少。
忽然,经脉中好似注入了一股寒凉之气,正如久旱逢甘霖,原先汹涌燥热的灵力仿佛变作了汩汩温泉,在他四肢百骸中游走。
他微眯起眼睛望去。
阿姐正并着两指,指尖微微凝着蓝光,正缓缓将修为渡进他的伤口里。
他不自觉地晃了晃尾巴。
“没想到你竟是一只修为不高的小灵狐好了。”
他不是,他是雪狐。
而且这只是他曾经修为的七分之一。
他默默反驳道。
谢扶玉垂眼望着它,收拢了指尖淡光,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卷布条:
“既然是伤口,那自然还是要包扎一番。”
正如她保留着人族坚持做饭吃一般的仪式感,面对已经被灵力愈合了的简单伤口,依旧仔仔细细包扎好,还打了只歪七扭八的蝴蝶结。
别这样,好丑。
他本想出声制止这种行为,却在将要开口说话时,转念一想:
他做人的时候,哪有这待遇?
如今她不仅抱自己,让他躺她的床,还耗费灵力为他疗伤。
那可是即便爱财如命,都不舍得用修为变灵石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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