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微微打着颤:
他们是不愿看,还是不敢看?
总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是亲眼所见,女婴的溺水,便与夫妻二人无关。
他们仁至义尽,其余皆是天意。
紧接着,她眼前的景色再次突然变幻,又站在了荒草地上。
已是深夜。
她眼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用被褥裹成一个小小包裹,在荒草地上挖了个坑,草草将那具小生灵葬在摇曳着的一朵姜花下。
“保佑我那婆娘,别再生赔钱货了。”
“神仙保佑,让我们一定生儿子啊……”
“是爹对不起你,来生,你托生个好人家……别再生到我们穷人家……”
春去秋来,一年一年过去,这片葬花之地,已经不知有多少村民涉足,默默埋下他们不可告人的秘辛。
白色的姜花越长越繁茂,风一吹,便带着浓烈的香气,飘在这平静的村庄里。
芳草地里的秘密越多,有些人的心,便越不安。
夜晚的狂风像是呜咽,惹得这些亏心人小心翼翼冒头,往这片荒草地上看。
“定是有,有妖!是吃人的妖怪!明日我便向道门求助!”
他们围坐在一起,商议着如何解决彼此心照不宣的困扰。
只是没留意,当他们定下计划之时,窗檐上的白蝴蝶轻轻地拍着翅膀飞远了。
接着,谢扶玉便瞧见村民带着穿道袍的一行人,来到了这片荒草地。
她下意识蹙起眉来。
他们都不是修士,周身没有任何修炼气息,只是穿着道袍,借此坑蒙拐骗的凡人。
他们装模作样地舞剑,口中叽里咕噜地念着自己都听不明白的咒语,而后含了一口酒,喷在荒草地上,扔下去一张画了乱线的火折子。
荒草地腾地燃起一片火焰。
“好了,此处妖已除尽,你们可以安心了!”
他们拍了拍村民的肩。
“多谢道长!村中已设下宴席,就等着款待您呐!”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仅剩谢扶玉浮在半空,瞳仁中映着熊熊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回忆之外的江陵与白玉璟,却并不知道她此时在经历什么,只知道她整个人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双目呆滞地站在原地。
姜萱胸前的剑,此时已经换成了白玉璟那把。
江陵则站在谢扶玉面前,并未顾及旁人在此,将伤口未愈的指尖再次破开,缓缓摩挲着她的唇瓣。
没有任何反应。
为何灵血会失效?
他心头陡然升起一阵恼火。
不知是舍不得谢扶玉这个合作伙伴,还是什么旁的情绪,转头冷冷同姜萱道:
“你把阿姐怎么了?”
白玉璟认真地盯着姜萱,而姜萱却始终观察着江陵的举动。
在他回头望向自己时,她瞥见那一闪而过的湛蓝色眼瞳,终于确认了什么。
蓝瞳,灵血
她一怔,颇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小孩子模样的江陵:“你怎会”
她话还没问出口,江陵便径直打断了她:
“姜萱,我知道一个能保你此生安乐的去处。你把她唤回来,白大哥便不会伤你。”
说罢,他与白玉璟互换了个眼神。
白玉璟有些疑惑,为何姜萱会把这孩子的许诺当真。
但为了救阿玉,他还是笃定出声:“对。”
姜萱默了片刻,回望着江陵,扬起下巴,对着他的指尖,无奈道:
“我当真没想到,你你既用了这法子,她若不醒,只能是她自己不愿醒了。”
自己不愿醒?
江陵忽地一愣。
也是。
从他认识谢扶玉的第一天起,便知道她没心没肺的笑容之下,夹杂着不与人言的秘密。
可他们也算共患难,同生死。
她把自己孤身撇在这大妖的识海里,就没有丝毫担心吗?
还是说她觉得有白玉璟在,她很放心?
虽他确实可以自保,可不管是方才的哪一个答案,他都不大开心。
“你给她看了什么?”
江陵言语间难得带出丝不该属于他现下天真可爱形象的戾气,连一贯好骗的白玉璟,都察觉了些端倪。
他朝江陵细细望去,自觉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宛如一双能纵人心魄的无底洞。
而江陵本身,则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正挥着利爪护主。
他到底是谁?
“阿萱,我来护你!”
一声断喝却打破了三人间涌动的微妙气氛,三人回头望去,见一个头发全白的男人,身前正聚着一团花球,瞬间便朝持剑的白玉璟打去。
“白大哥小心!”
江陵出言提醒的同时,白玉璟急转剑锋,刺向胡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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