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打着黑色雨伞转了一个圈,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看见我还活着,是不是有点失望呢?”
“江夏!”
江东城愤怒,但想着肖艳和他说的话,他又极力忍了下去,一脸激动的奔向江夏。
“江夏——-你去哪了!我找你找了好久!”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气人,我是你亲爸,我还能害你不成!”
一张慈父脸的江东城张开手臂,要去拥抱江夏,这一番作态让江夏没有意外。
不过他迅速后退一步,收起手中的雨伞。
“碰!”
雨伞合拢,伞尖顶着江东城的胸口。
“别急着演慈父,今日来,我为你带来了你日思夜想的人呢。”
“江夏——我知道你生气,可你妈去世了,我也不能守一辈子吧!我就是再结婚,不是不要你了。”
忽略江夏的话,继续扮演角色的江东城,让江夏忍不住的点点头。
“肖艳把你教的不错呢。”
江夏后退一步,雨伞当作拐杖,红唇微张,只一句话,便止住了江东城的动作和表演。
“江东城,我找到大伯了。”
大伯到
江夏一句话,演绎深情的的江东城卡住了。
与之相对的江夏笑的绅士又礼貌,口吻似勾魂摄魄的地狱使者。
“你还记得大伯,江东华吗?”
“就是比你大四岁,在爷爷奶奶不在的时候,一直照顾你的江东华?”
“就是那位自己饿着,也要你吃饱饭的江东华?”
“就是那位为了救你,差点被淹死的江东华?”
“就是那位你一直说他消失不见的江东华。”
江夏每说一句,语气便加重一点点,层层递进的压迫着江东城的神经。
江东华这个名字,在江家算是一个禁忌。
在江东城七岁的时候,十一岁的江东华在战区突然消失。
战区消失,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十一岁的江东华,听话懂事,明真诚,甚至是少年游击队的小队长,一手弹弓百发百中。
虽说父母不该有偏爱,可他着实是江爷爷的骄傲。
可就是这样一个受大家夸赞,得大家喜欢的少年,死于十一岁。
当江爷爷讲江奶奶知道消息的时候,江东华已经死亡两个月零十天,无尽的悔恨愧疚,随之而来的思念,不断的吞噬着两人。
可他们不能走,不能离开。
在战区,谁又没有失去亲人呢?
“江东城,我找到大伯江东华了,你高兴吗?”
江夏黑如深渊的眼睛,望着江东城,等着他的答案。
“不不不…不可能,江东华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江东城的表演骤然中断,表情疯狂的望着江夏狂喊:“江东华死了!他死了!”
“真是遗憾,我还活着。”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周围人向江夏身后看去。
白色的针织衬衫,休闲款的运动裤,脚上是一双舒服的老京市布鞋,布鞋下面是冰冷的脚踏。
来者,坐着轮椅。
江夏转身,态度肉眼可见的不同,个人周身洋溢着温暖的气息,走到轮椅后,双手握住轮椅的把手,责怪中带着亲昵的道:“不是说等我推吗?”
“我这不是看气氛都到了吗。”
男子,也就是江东华的话,让江夏无奈又亲近的笑了笑,推着江东华的轮椅走到了人群前,面对江东华的位置。
坐着的江东华,对周边的人微微点头,轻声道:“打扰诸位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周围的人有受宠若惊之感,连连回答着:“没有,没有。”
眼前的两位,一位坐着,一位站着,有八分相同的样貌,可气质却是完全不同。
若说江东城靠自己的样貌与儒雅气质出圈儿,在同事中有些鹤立鸡群之感,那江东华的出现,便是真假立判。
一位真儒生,一位仿冒的冒牌货。
哪怕江东华坐在轮椅上,可大家的目光依旧被此人吸引。
轮椅上的江东华,与大家说完话后,目光落在江东城的身上,一时间感慨万千。
“东城,你老了。”
“呵呵,也是,我都老成这个样子了。”
江东华的话,似乎触动了什么开关,一直卡壳的江东成突然转醒,他眼里没有丝毫见到亲人的喜悦,只有惊恐。
江东成手指指着江东华,脚步不断后退的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活着!不可能活着!”
江东华看见江东城如此的表现后,心里的失望又多了几分。
“为什么我不可能活着?”
江东华的追问,让神志有些不清楚的江东城脱口而出的喊道:“你被炸死了!我亲眼看见的,你被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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