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笈蹙眉,心里顿感不妙,他明天要陪母亲呢!哪有功夫陪什么小王子!况且母亲根本不知道这一茬,那母亲明天肯定得空等了!
可现在母亲已经进宿舍,他也没法回去告诉她了。
王伯伯却说起别的闲话,诸如最近的工作,你父亲挺忙,你父亲可能要升职了云云,语重心长又拉里拉杂说了好一通。
陆亭笈知道王伯伯素来话多,心里不耐得很,却也只能听着。
他虽然在外恣意妄为,肆意无忌,但到底从小在祖父母面前教诲培养,礼节修养并不差分毫,在祖父跟前也是循规蹈矩的好孩子。
那王伯伯看陆亭笈恭顺听话,难免长辈之心大起,越发说起来:“对了,你父亲如果再婚,你是什么想法?”
陆亭笈听着,疑惑:“我没什么想法,不过王伯伯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王伯伯:“没什么没什么,我就随便说说。”
陆亭笈神情微动,当下不动声色地道:“王伯伯,我父亲如今单身一人,长久这么下去也不合适,我倒是盼着父亲早寻良缘。”
王伯伯一听这话,倒是意外,意外之余呵呵笑起来:“我估摸着,快了,快了!”
陆亭笈:“王伯伯指的是?”
那王伯伯笑道:“你知道李同志吧,他素来看好你的父亲,其实是希望你父亲能再婚,前几天他还特意给你父亲介绍了一个,是他外甥女,人家那外甥女,条件真是好,要出身有出身,要相貌有相貌,音乐世家,歌舞团的,根正苗红,对你父亲也很是崇拜。”
陆亭笈:“那真不错。”
王伯伯:“也是巧了,这几天那姑娘正在国外演出呢,你父亲不是也在那里吗,正好,大家在国外见一面。”
陆亭笈:“我父亲不是明天回来吗?”
王伯伯:“明天?他行程延迟了,你不知道吗?他得过几天回来,这不正好和那姑娘见见面!我估摸着,他就是为了见那姑娘才特意这么安排的,有心哪!”
陆亭笈:“哦,为了见那位阿姨?”
王伯伯颔首,之后感慨道:“良缘,这真是良缘,再巧不过了,他们现在住得还不算远呢,这不正好?我也和你祖父提了,他满意得很。要我说,你父亲这些年不容易,现在总算有个合适的,估计这事就成了。”
陆亭笈听着这话,望着窗外,淡声道:“那确实不错。”
第20章 热气腾腾芋头糕
第二天孟砚青一大早就要出门找儿子,谁知道从宿舍出来路过东楼的时候,迎面却碰上了一位,对方看到她,便用惊艳的眼神看她。
孟砚青看过去,那是一个欧洲男人,五官立体,薄薄的嘴唇,有着一头卷曲的金发,本该英俊潇洒。
只可惜,一身略有些皱巴的西装,乱糟糟的头发,脚旁边还放着的大包小包行李,都完美衬托出这个男人的狼狈和憔悴。
这人应该不是什么带有外交身份的,所以没搞到首都饭店的房间……
要知道,现在改革开放,国内接待入境外宾越来越多,目前北京勉强符合接待外宾标准的饭店只有不到十家,床位有限,而首都饭店则是其中最顶尖的。
首都饭店经常要承接上面的接待任务,所以对于普通外宾,那架子摆得很足,各大部委外事办的同志有时会为了搞一个房间,要拎着介绍信从早晨就在这里排队,至于那些游兵散将的外宾,那更是不可能在这里搞到房间。
正因为这个,有时候飞机来了,很多外宾被拉过来没地儿住,甚至可能在饭店大堂过夜,或者直接拉过去景点游一圈等到房间再入住,那奔波赶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此时,这位狼狈的外宾穿着皱巴巴西装,顶着一头毛躁躁的头发走到孟砚青面前,眼睛放光地看着孟砚青。
孟砚青:“?”
外宾对着孟砚青用生硬的中文道:“小姐,你好,我可以认识你吗?”
以孟砚青的经验来说,对方是一个法国人。
她便用法语道:“你好,我懂法语,我们可以说法语。”
她一出口,法语流利,听不出任何口音,简直就是正宗母语音调。
这人显然被惊到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毕竟如今的孟砚青衣着寻常,身上还套着服务员专用的蓝褂,胳膊上甚至还套着袖套,怎么看怎么普通,要不是她容貌气质实在特别,谁能相信这么一个寻常服务员能说出一口这么流利的法语呢。
孟砚青笑着伸出手,那人越发惊叹,之后忙不迭地和她握手。
孟砚青和这人略聊了几句,很快知道对方情况,对方果然是法国人,叫prosith ya,出生在法国布列塔尼,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已经是法国大名鼎鼎的人文地理摄影师。
他试图谦虚但掩不住骄傲地提起:“就在去年,我获准进入巴黎爱丽舍宫,为我们总统拍摄了一年政坛生活,我是法国第一位进入爱丽舍宫拍摄总统生活的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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