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断断续续的几次接触,我能勉强通过她的肢体语言了解她想表达的一些东西,也能通过简单的手语去传递我想说的话。”
“她很聪颖,但很脆弱,有时候我们交流不了两句,她就会晕倒。”
“我比之前稍微学会了点低头,跟着差不多大的孩童去清洗擂台,也因为要做工和她经常岔开相遇的机会。”
“直到有一天她特地在我休息的地方堵我,在我手心里画出一个隐秘的通道。”
“她和我说,这个地方可以逃出去,如果我逃走了,让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指着她问她为什么不走,她却笑着说了那句话,‘你就当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路曼手掌微蜷,短短几句话就让她手心冒出了一层薄汗,“那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吗?”
祁焱摇了摇头,目光望的很远,“我只知道他们喊她喂,她应该和我一样,没有名字。”
路曼彻底心慌了。
是了,她模糊的儿时记忆里确实有一个不善言语的男孩子,那时候的小孩都是灰头土脸的,谁也认不出是谁,但他冷冷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她救他也不是刻意的,而是毒瘾发作,脚步绊住栽倒在他身前,为此还挨了一皮带,抽的她手臂到胸背老长一条血瘀。
后来她跑到他面前说的那一堆他听不懂的话,实际是在咒骂他,骂的都是黑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更别提所谓的找到通道给他逃生。
不过是听到送饭的人闲谈,说北墙那个狗窝明明被封了,怎么又被刨了开。
她想让他去试水,就算他没逃出去,以他那口齿不伶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表达的样子,断然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供出她来。
如果他真的逃了出去,她也可以顺着他逃跑的路线计划出逃。
只是后来听说,他在逃跑的路上被人击杀了,连供词都来不及说出。
原来他真的逃了,说他死了的人,不过是为了逃脱惩罚。
她不是善良的人,从来都不是。
“我从有点势力之后,一直在找寻她的下落,但始终没有打听到。她可能真的和她说的一样,是即将离开人世前,为我逃生铺的路吧!”
“就好像曾经喂养过我的母狼,在最后关头还是扑到我身前,替我挨了一枪。”
他说的这话和邰白说的完全是两个意思,她突然有些明白他取祁焱二字的含义了。
其言也善,祁焱,也善。
即使手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却仍旧保持着一颗热爱生活的心。
他冰冷的外表下裹藏的那颗心脏,依旧渴望着被触碰,被抚摸。
杀人如麻的黑道头子,居然也有这么柔软的一面。
路曼突然有些被尘雾遮住双眼看不清前路的感觉。
你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她明明是被迫和满满的恶意,在他眼里,却是他记挂了一辈子的善意。
他和她一样是被抛弃的孤儿,她却恨天恨地,恨所有的一切,恨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恨将她送去蒋莱那里的路志远。
但很多事情,并不是转变思绪就能解脱的。
“祁焱。”她望向他,敛起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只多了几抹装出来的心疼,“一个人累吗?”
祁焱有些看不透她,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题摇头,“没什么累不累的,有更多的人需要我。”
路曼起身坐入他怀里,乖顺得像只小绵羊,“今晚别走了好吗?”
他正想拒绝,又听到她软软的语调轻轻上扬,无形的小尾巴在他心口处不停的挠。
“我想试试靠近你。”
她突然不想他死了,他这么渴望活着的人,不应该成为她复仇的牺牲品,最起码……
不是现在。
祁焱的心跳在她这句话落音后漏拍了,很短的一拍,但他清楚地听到心跳静止的那一刻,周遭一切都是安静的。
他能听到远处的风拂动着潺水,黑鱼从水里跃起又坠落的迭浪,细碎的虫鸣鸟叫、仲夏蝉音。
月光铺撒在水面如纱般柔软,就和他此刻的心一样,软成一滩。
他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但他很喜欢她定睛停留在他眼里的眼神,柔美的如同窗台泄下的夕阳。
略微蠕动的唇还未开启,就被她有些凉意的指腹给压制住。
“如果你非要去,那我们说好的几日之约,就到此为止。我和你之间所有的约定都将不复存在,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你不能再去我家,甚至我未婚夫的房子周围窥探我的生活。”
“也不能再在偶尔相遇的地方,将我压在包厢迟迟不起来。”
“更不能出现在我周边十米范围内,不能喊我的名字,不能用眼神去撕烂我的衣服。”
“你要删除所有一切有关于我的信息,包括这里。”
她压着唇瓣的手指顺着细长的脖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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