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弓剑搭满。
有人高喊:“贼子再进一步,刀剑无眼。”
拓跋铣转脸与薛凌笑道:“来,你来。”
打了好几日,叫阵已成了废话。她从伸手摸出箭矢,搭弓要射城门上的瞭望塔。
箭未到,孟行两眼一黑。原来鲁文安如今坐阵一城,不能时时在守在城墙上,领兵上阵的,平日多是孟行。旁人未必能认出薛凌来,烧成灰他都认得。
即使薛凌轻纱掩面,数仗城墙之上,他仍一眼认出这女人就是杀了霍云旸那个。
不等薛凌发弓,孟行对着旁边匆匆交代几句,匆匆下了城楼。然鲁文安对霍云旸死活没多大兴趣,早忘了鲁落这么号人。
听孟行说是鲁落在拓跋铣身旁,他在一堆自己十分不擅长的各种文书里面抬头,茫然问:
“哪个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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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4章 洗胡沙
孟行咬牙道:“就是当日在宁城刀刎云旸的那个,安伯,务必允我出城,我要亲自去斩杀此人。”鲁文安年岁长他许多,自入平城来,底下皆作如此称呼。
听孟行这么说,鲁问安稍微上了点心。倒不是为着与霍云旸有什么深情厚谊,只是当时胡人兵临城下,宁城霍云旸被刺身亡。
不管是什么缘由,那人都不该在大敌当前暗杀三军主帅。原与沈元州猜想,是不是皇帝派了人来。这会听说是和拓跋铣站在一处,难不成……
孟行甚急,催道:“安伯,你放我出去吧,她既立在阵前,我大可墙头叫阵,你若担心有诈,不必开门,我随绳索下去也可。”
鲁文安尚有不信,道:“你可看清楚了,妇人一个,你说能在宁城杀了霍云旸,已经难信,这会又跑到胡狗那头……”
孟行急道:“我看的十分清楚,这女人在宁城三四天,好些人见过,袁歧也在城头,安伯上去一问便知。”
旁边霍悭搭话道:“有这种事,我且跟你去看看。”宁城事后,他虽被治罪,却只丢了官身,反落了个阖家团圆,妻儿都来了此处。
也不敢再作当官儿的威,大半年兢兢业业,人瘦去了三分之一还有多,披挂杀敌不太现实,好歹能帮鲁文安戳几個章子。
战事一起,老小送去了宁城,他无皇命,本不能离平城,事到如今,离与不离,也没什么差别了。还不如铁心跟了沈元州,至少有希望落个好下场。
然他与霍家终有几分血脉在,又兼今日地步皆因薛凌起,听得孟行说正主来了,自是按耐不住要去一瞧究竟。
当日宁城驻兵数万,什么样的妇人能只身入城,杀得霍云旸后全身而退,时隔经年,仍如大梦一场。
孟行又催:“那安伯也去看看如何,需得快着些,折旗之后,她定要随拓跋铣退往胡人阵后,到时候难以辨认。”
所谓折旗是指攻城之前,箭瞄城上主旗,以鼓士气。这几日胡人攻势不猛,多是天明则来,露晞则退。
鲁文安随薛弋寒多年,明白拓跋铣是想困而不攻,等着城内自破,每天来闹一阵,为的是一点点消磨掉城内军心。
他这几日未亲自督战,也是料定了这个。幸而城内备战良久,留的都是精兵良将,粮草军需也多。
然孤城一座,无援军待命,早晚要撤。不知这城,哪时哪日就要易主。往些年,暂丢也不心疼,毕竟很快就能拿回来。
如今朝将不朝,国将不过,胡人一旦过境,天才知道,何时才能驱除。
他应了声,起身道:“好,我去看看。”
孟行急转而走,战时日常事务就在墙下前院,出门过了庭院,即是城墙马道台阶。
孟行与霍悭一路小跑,鲁文安反落在后头,衣角在庭中水井一带而过,底下那个“凌”字去岁添了新痕,可这种东西,谁能瞧见。
孟行站上城头时,只看见胡人如潮水涌来,而薛凌与拓跋铣转向往后,旁边袁歧脸涨的通红,青筋毕露,牙齿咯咯作响,拉着孟行再道:&ot;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就是她,宁城事……一定是她和拓跋铣连手做局。我们怎么办,明天她还来不来,还来不来,我要亲手将她碎尸万段。&ot;
孟行急道:“怎么走了,不是叫你拖延一阵。”
原方才薛凌搭箭之后,破风声来,袁歧将箭矢斩于刀下,再按捺不住,高喊一声:“鲁落!”
薛暝眉眼笑弯,早就说宁城的蠢狗在平城。她收弓在背,手指轻摘了面纱,扬脸笑与袁歧道:“霍狗安在,不与君同?”
话音未落,一旁薛暝箭去如虹。袁歧被她分了心神,一时不查,台上旗帜应声而倒。
四面号角如雷,胡人大举压上,薛凌微颔首,转身扬手,面纱摇曳的分外娇娆。
鲁文安前来,只得千军万马里一点红色背影尔。
孟行气的不轻,连问:“伱看清楚了吗?是她吗?确定是她。”说着话又要去看。
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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