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凔又笑数声,道:“是了是了。”他自赶客:“承蒙你过来,话已说尽,天色已晚,早些回去吧。”
薛凌看了眼薛暝,心头火起,想想自个儿舔着脸过来,茶水都没喝一口,早知不如遣个下人来传话算了。
她甩袖要走,又道:“我还是提醒一声,事到临头,千万不要信苏远蘅,他如今反复,未必没有记恨于你。”
苏凔垂头,薛凌候得片刻仍没听见声响,转身往暗处走,才行三两步,听得身后道:“稍等。”
薛凌停步,瞧与苏凔,他仍未抬头,只问:“沈家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啊。”
“你如何,如何作得……”
此事反而坦荡,薛凌只当他是问个中经过,抢白道:“这还不容易,将人骗出去,再弄死了塞回去,浇上桐油,见火即燃,水都泼不灭。”
“我听闻……听闻……听闻,元汌……他……他……亡于朝堂……他……”
“他高堂姊妹尽在我手,死不死的不是很好选吗?”
“你如何做得这种事!”苏凔抬头,双目血红,手中罐子啪嗒一声跌进了水里,他怒道:&ot;你如何做得这种事来,沈家当年并未如何。沈元州身戍西北,你在京中,害他父母手足?你如何做得这种事来?
我知道是你,我一猜就是你。&ot;
薛凌气笑,又两步走回跟前,嗤道:&ot;可见你猜得不够周到,何来就非要是我,没准京中人人都想他全家赶紧死了。与其沈元州回与不回棱模两可,不如定个准信,你看沈家死透,他回与不回,不就准了么。
苏凔闭目,摇头痛道:“你如何,你如何……”
薛凌打断道:&ot;你当日往壑园说你悟了,今日又因这烂事和我争论不休。如何,你倒和沈元州情深义厚,沈家当年怎么就是并未如何。
就算当年并未如何,你猜我是如何将沈伯清那老不死骗出了府门,我说他赶紧去西北,沈元州没有后顾之忧,来日才好造反称帝。&ot;
苏凔惊不能言,薛凌又道:“算我求你的,去给宋柏多烧两柱香……”她指了指池中:&ot;岂不比喂这野物来的有趣。
我话已说尽,我不在京中的日子,你要如何,我鞭长莫及。我曾救得你,已然不负宋柏。你要去死,是你愧他。&ot;说罢薛凌转身要走,又闻苏凔喊她。她住脚,听得一声怆然飘摇:
“你可知,清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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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洗胡沙
薛凌话到嘴边,记起苏凔见过齐世言,板上钉钉是知道了齐清霏没有回去。往日扯的谎,现在是瞒不住了。
这事,似乎又没什么好瞒,她回头,笑道:&ot;我实不知她现在在哪,西北四省十六城,我又不是她肚子蛔虫,如何知道她在哪处。年初见信,倒是说在开阳。
如何?&ot;
苏凔急冲上前,伸手要扯,见薛暝站到薛凌身前,又缩了回去,高声道:&ot;你说她在开阳,你说在开阳,我以前数次问你,你分明说她回了祖居。
为什么今日跟我说在开阳,为什么偏偏今日跟我说在开阳?
若不是齐家伯父来了京中,你要骗我到几时?你究竟骗了我多少事?&ot;
薛凌伸手拨开薛暝,正面对他道:&ot;这件事我是瞒着你,只是不想你为儿女情长事耽误自身。
但是当时我送她离京时,她满心欢喜,说要去挣个将军回来,断不会比将军的妹子差。
我瞧不来你们男欢女爱,可若你当真有意于她,早该登了齐府家门下礼提亲。分明是你拖延推辞,后又和沈家牵扯不休。
我倒是好奇,你不想驳了沈家女,是不是也舍不得沈家权势。
你站在此处问我,怎么不敢驭马离京,去寻她?&ot;
她招呼薛暝:“咱们走吧。”
说罢转身往岸,薛暝犹伸手防着苏凔要拦,直至薛凌走出数步,仍未见动静,方撤了去追薛凌。
出门时又见那老头,不知苏凔是如何想,寻个七老八十的守门,薛凌只怕来个弱女子要强闯,这半截入土的老东西也拦不住。
她掂量着自己并未多恼,只看什么都烦躁,见了老头笑呵呵,也不想回应,催着薛暝紧赶着上了马车。
由来如此,都是磨磨蹭蹭去,逃命一般回。江府如此,李敬思处如此,到了这破地也是如此。
她催着车夫要走,里头小厮跑的满头大汗追出来,说是主家让带句话给姑娘。薛凌撩帘,见那小厮气喘吁吁作了个揖,道:&ot;主家让小的给姑娘,带,带……带句话。
他说,说……游鱼贪食,钓者诱之,人皆则鱼,他责钓者,还请姑娘下回再来,莫要再喂撑了池中鱼。&ot;
那老头一把胡子颤巍巍去骂,道是主家不长进,人家好心来探,他心疼几条鱼,又笑喊薛凌多来。
帘子甩的“噼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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