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齐世言已来京住了两日,一路所见所闻,既知黄家造反,必有向昔日同僚旧交,问过朝廷近况,免不得聊起过此事。
然具体如何,谁也猜不到了。
薛凌还在壑园里翻箱倒柜,自与逸白分开,她即匆匆回了自己院,一路连奔带跑,院里含焉招呼都顾不上回应。
该有几封,具体是几封,大概一二,又或者三四,总之,齐世言的书信来了不少。
齐清漪还在时,是她拿过来的。齐清漪离京之后,好像还来了两封,当时还奇怪齐世言这老不死怎么知道自己住地,定是齐清漪话多,两个蠢狗真不愧是一家人,一样的惹人厌。
只是这会却怎么也找不到丢到哪去了,含焉见薛凌脸色不对,在院里站了片刻,壮胆走进来,发现散碎物件丢了一地,而薛凌弯腰整个人扎进柜子里,只露出半截裙角在外头轻微摇晃,滑稽又诡异。
含焉走近几步,轻道:“可是什么要紧东西不见了?”
薛凌停下手上动作,愣了愣才将身子拔出来,呆滞片刻,笑的莫名其妙,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就是……就是得看看,确认些事。”
她看含焉,道:“你见过几封信吗,信封上没有落款。”没等含焉答,又焦急自言自语道:“该不是随手扔了让丫鬟拿去丢了。”
言罢大步走到外头,招了个丫鬟来,道:“我房里有几封无款之信,可是你们给我拿去烧了埋了?”
含焉少见薛凌这般急切,紧跟着追出来,听见她声气带火,忙劝着冷静些。丫鬟也是吓的不轻,忙道绝无此事,主家东西,岂敢不问而自毁。然薛凌房里不归她拾掇,得换个人问问。
好像世事总是如此,越急于求成,越千回百转,薛凌压着怒意,即使她知道自己的怒意毫无来由,更不应该发在丫鬟身上,只是口气免不了恶劣,斥道:“马上把东西给我找出来。”
丫鬟应声而去,不多时即唤了另一个人来,诺诺张口似要解释为何没有随侍院里,刚出了个声,薛凌即摆手,冷道:“信在哪。”
想是丫鬟私底下已说过缘由,来人不再多言,忙跑向里阁,不知从哪捧出个销银鎏金盒子,双手奉到薛凌面前道:“姑娘要的信都在这里了,一封也不曾少的。”
她接过盒子,还想破口骂两句蠢货,说了无款的,拿别的来做什么。看罢一眼,心烦更甚,原自己身份不便,多的是无款之信,实怨不得底下不周到。
可怨不得,还是忍不住怨,她招手,示意丫鬟赶紧滚蛋,免得这怨气倾泻而出,伤人伤己。
丫鬟求之不得,行了个礼,溜得比原上兔子都快。含焉心有担忧,还站在原处,轻道:“什么事这般要急。”
薛凌将盒子里东西一股脑倒到地上,蹲下来只顾着翻翻捡捡,道:“就是急,你先找个别的地呆着,别来烦我。”
含焉轻叹了叹气,眨巴两下眼,轻手轻脚走得远了些,去捡薛凌先前丢到地上的七零八碎。
赤金的团菊簪子是永乐公主送的,红翡的鱼儿熊掌是李敬思挑的,上好的黄龙冻是园里逸白选的。捡一样,一样好。捡样样,样样都贵,有些都磕坏了。
含焉一边拾,一边止不住心疼。这些精巧东西,哪经得住这般摔。也不知薛姑娘是怎的心思,找个书信而已,放着的挂着的锁着的,全都能丢下地去,难不成都挡了她的眼?
她把东西全部拾完,想放到妆台上,再寻个笤帚来扫扫碎渣子。走到桌前发现那支石榴花还好端端的搁在台上,似乎唯恐摔了,特意搁在最里,艳艳红色一如旧日。
薛凌终找到了她要的信,是有六七封,其中四封来自齐清漪离京之前,所述无外乎问安自愧,后三封是齐清漪离京之后来的。信虽无落款,封口处却用印章盖了日期。
其中两封倒也罢了,唯最后一封是在近日,因印章处完好无损,所以这封信,自己还没被拆过。
薛凌拿着看了看,想及自己是不待见齐世言,但每次有信,还是拆过瞅罢一眼的,这封没拆,可是底下人拿来时自己在忙别的?
犹豫了片刻,想着齐世言来信这种事,逸白应该要跟自己提过才对,可近日里竟毫无印象,难道他没提?若说他故意隐瞒,直接命人烧了就是,今朝也不可能翻出来。
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将信封举得高了些,想透过光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单看阴影轮廓,不过薄纸折了几折在里而已,与先前那些并无异样。至于里头写了啥,她不拆尚且看不着,逸白自也不知内容,想来不至于隐瞒。
手指在信封上轻敲了两下,当下忍不住拿着坐到一旁仔细撕开,上头字迹比起自己前几次看要遒劲许多,怪不得今日见他可以坐在轮椅上。
开头是惯用的问好之辞,唯一有些不同的,是称呼。她记得以前齐世言用的“薛姑娘”,这一封信上,却是“薛小将军”。
而后内容亦是大同小异,无外乎自愧当年,惜痛如今,直至信末最后一段方多了些劝诫。
&ot;薛小将军,非老夫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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