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天罗地网,在围追堵截黄承誉,甚至不惜马力,力求在黄承誉之前去到垣定,务必将他斩于城外。
天遂人意自然是最好的,能拿着黄承誉的人头去垣定城下,肯定比十封圣旨都好用。可惜回来的只有一滩死墨,并无人血。
想到此处,魏塱不由得往角落里李敬思看了一眼,越发喜欢起这位御林郎来。毕竟当初,此人先扛了霍准的尸体,又将霍云昇的人头拎了回来。
往日尚有疑心,现在觉得,只要事儿成了,是真是假何必管它啊。现儿要有个人能将黄承誉人头拎回来,即便说是薛凌干的……
魏塱骤然心惊,愣了一瞬回神再没继续想,反自己无论如何不该记起这个名字。他扶额,底下臣子还在叽叽喳喳的吵。
战事议罢,该论功行赏,领兵讨逆的黎允之流自不必提,其家眷尚在京中,各有黄白之物千两并衣食锦绣,即刻着了礼官去办。另此次出征的万来余人,按册点卯,各有多添饷银。
皇帝给的赏赐愈厚,才愈能显得朝廷钱银不缺,让黄家多掂量些。户部眉毛皱了又皱,却也不敢在此头上驳了皇帝兴致。
众人只在心中暗暗喊了几声已离京数日的陈王妃为活菩萨,若非这位活菩萨要腾云驾雾,不知亏空又要多出几百万两。
倒是兵部有人谏言,说是既然逆贼不堪一击,是否暂缓征兵之事,时日正值春耕,壮劳力征一个便少一个农耕之人。须知天下本务农为首,兹事体大,不得不议。
然黄家如何,魏塱心里有数。这所谓的胜仗如何,他心里亦是有数。甚至于黎允如何,他还是心里有数。只是,有数也得做个无数样。
大多时候,饮鸩止渴,并非不知道那是毒药,而是已经没水了。喝杯鸩酒,尚且能拖住几时,没准另有转机。不喝,便立马渴死当场。
即便知道这份捷报未必就是黄承誉兵败如山,可当前形势,只能承认黄承誉兵败如山,方能安定内外军心。
倒亏得这个黎允贪功,若他据实以报,说黄承誉兵法精通,神机妙算,撤去了垣定以逸待劳,朝堂喧哗不知要何时才能止息。
所以征兵抽将之事一切照旧,虽有寥寥数声反对,到底今日朝堂多媚骨,皇帝横眉之后,再无人反驳。
恐黎允冒进,魏塱又点将杜任,以慰军之名,散朝后立刻赶往开青。希望接下来的仗,可以打的顺些。
总而皇帝有皇帝的难处,臣子有臣子的难处,唯有壑园薛凌笑的直不起腰。听说是皇帝从牙缝省了些银子给赏,连连笑闹说是自己该去那些蠢货家里收些好处。若不是自个儿哄走了黄承誉,哪来这么大一馅饼给人掉嘴里。
传话的人赔笑道:“姑娘还是莫去,就怕过不了几天,这馅饼得连本带利吐出来不说,还得好好咽下个闭门羹。”
薛凌又乐了好一阵,才笑嘻嘻挥手,示意此事罢了。那人行礼躬身要退,薛凌突道:“今日苏大人还不曾去上朝吗?”
“不曾。”
“知道了。”薛凌又摆了摆手,人便退去。她自个儿在椅上摇晃一阵,想去书房取个舆图来,只觉懒懒不想起身,便招呼薛瞑去拿。
薛瞑自是别无二话,忙依言前去。虽书房名义上是白先生的地方,实则一直是薛凌做主。自她上回去过后,除每日丫鬟扫洒,再无旁人进出,里内一切照旧分毫未改。
薛瞑从桌上拿了舆图,瞧见薛凌上次的笔墨还摆在最上层,拿个镇纸压着。纸上内容一目了然,此时读来,那句“不知春”又别有意味。
然他也未太过深究,痴儿怨女,爱恨情仇,新词旧酒,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何况薛凌每日本就心思沉沉,哪能猜透为何是写了这东西。总不过是见惯了她写百家姓,突而写了别的来,有所好奇罢了。
待薛瞑拿了舆图回来,薛凌起身将其铺在桌上,自顾指指点点,念念叨叨一阵后复直起腰道:“多不过五天,就这么回事了。”
薛瞑站立在旁,分不清这话是她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自己听,稍纵迟疑道:“如何是五天。”
薛凌朝他一笑,又将手指点到舆图上的垣定位置,笑道:“你来瞧。”
薛瞑凑的近些,听她道:&ot;这是垣定。这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我以为开青空城的消息昨日就该传回京中。哪知前夜下了大雪,天公不作美,别无他法。
这也就算了,今日无论如何该有开青空城的急报传回来。该是我见识浅,你没听见刚刚人说么,传回来的是捷报,大破开青,黄承誉兵败逃走。&ot;
薛瞑轻道:“都是黄承誉弃守开青,事实倒也差不了多少。”
薛凌不可置信般瞧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续点着舆图道:“这可差的多了去,弃城二字,可大可小,主动弃城,和被迫弃城,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有时候……”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道:&ot;算了,这些事说来无益。只是前去讨逆的人竟扯下如此弥天大谎,明明黄承誉是以退为进,他却说是黄承誉丢盔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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