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只剩三根香芯。
这等变故,再无补救余地。更莫说即使有法子,事后问责,怕是要死一片人。他个来点火的,无论如何也是活不过去了。当下脚一滑,从梯子上栽倒下来。
地上已堆了一层薄雪,飞花四散。恰焚香未成,须得四周肃穆。老大的一声“哐当”,在场众人十有八九都抬了脑袋。
那只玉鼎恰在此时裂开来,里头红黄绿黑流了天子一手,于是那些抬起的脑袋瞬间又垂了下去。
随行的小太监反应飞快,忙凑上来递了个帕子,又赶紧低声着人换了祭坛里香,重新取了火把来。礼官再喊“礼成”时,黄靖愢托了一把腰,才勉强直起来。
一切蔚然如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乐官再奏,送神归天。众人退至搭好的台子里,宫人将备好的祭礼齐齐投进祭坛,片刻火光大作。
场上诸人或眼神交汇,或点头摇头,却无一例外皆噤若寒蝉。祭天大典上点不燃香这种事,莫说梁百年来闻所未闻,就是几千年数下来,怕也是绝无仅有。
人祸乎,天灾乎?
魏塱坐于主位,对各人心思了如指掌。怒极之下,反有些想笑。等大典一结束,他回宫即刻着人查清此事,三代九族,鸡犬不留。到时候自然就知道,是天罚,还是人祟。
他似乎更关注,刚刚的手好像没擦干净。
钟鼓声愈来愈微,罄角也早歇,差不多快结束了,太监已招呼着后头人先去将轿辇暖热一些。魏塱挪了挪身子,准备打道回府。
外围忽而一阵骚动,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来。快马直冲到皇帝面前,人将文书递给太监之后,才朝着天子下跪行礼。
文书封印上除了快马令之外,尚有一枚薄薄的箭簇,指节大小,意为事关兵戈。人是从外往里来,场上所有人都瞧见了,此时也不能装聋作哑,场上目光皆汇聚在魏塱手中。
虽未必能清楚瞧见上头是啥东西,但皇帝看了之后肯定得与诸位大臣读一读。到底这祭天大典,是万民之祭,非天子一人之祭。
魏塱一看就知不是好东西,然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装作没拿到。拆开来,上头是薛凌二人马蹄深深。
沿途没有马换,恐马脱力要被困在雪中,薛凌一路且走且歇。京中大典都快散了,二人才到寿陵附近。
此处也算熟悉,看两旁山峦,薛凌好像来过。稍稍看了一阵,断定是寿陵无疑,一时稍松了口气,回头招呼薛瞑道:“快到了,跑一阵子吧。”
不等薛瞑答应,自己先催了马,薛瞑忙追着跟上。绕是如此,望山跑死马,酉时初她才瞧见寿陵的北门。
城里比她往日来冷清些许,许是初八要酬神问祖,个人都回的早。寻了家食店坐下,几碗热汤咽进肚里,身上稍微暖和了些。
这雪一下起来,没个尽头,这会回去,也赶不上什么了。不如就在城中歇一晚,明儿早些上路便是。打定主意,薛凌越发闲适,又叫了两个小菜,且吃了一阵。
薛瞑看她一路都急得很,现突然慢下来。忍不住道:“可要我先去寻马?”
薛凌抬头,笑道:“不必,我们住一晚,明儿再回吧。”
两夜未睡好,她眼眸里血丝隐约,那个红点又褪去些许,已经看不太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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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公卿骨
薛瞑跟着放下心来,且随着用了些,吃罢又寻了间客栈。此处已是离棱州老远,也不担心再出什么岔子。给足银钱,洗浴之后,窗外落雪簌簌,薛凌睡的极好。
第二日本是要去寻马,行至街头时,发现不乏马车轿夫。应是年节差不多已过完了,各行讨营生的都开始活泛。
她离开棱州时急的很,想尽力赶赶。现在已然赶不上,略一计较,找了辆马车,坐在上头还能看看风景。如此徐徐,便又过去一日。
路上雪厚,马走的慢。往日一天的脚程,硬是拖到了晚间才能京郊。就算棱州的文书没送到,隐佛寺的秃头应该把事儿办的妥当,想必京中已是大乱。
此刻去违背宵禁,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替罪羊。薛凌一见天晚之前进不了城,随即着车夫在城外停下,又歇了一宿。
也是老地方,上回来拦李阿牛,便是在这破落客栈。当时还吃亏,认了个赶马老头当爹。薛凌进到屋里,先看了一眼墙壁。那粘着的通缉令又换了几张,再不是蓝衣姑娘。
天冷气寒,大堂里燃了老大个炭坑。薛凌笑,暗夸了声这掌柜的真是个实诚人。这回的空房间倒多,小二也再不问她与薛瞑夫妻二人为何要两间上房。
初十正午回了壑园,逸白几乎是跟着冲进了门,急问说好初八回,怎耽搁到了初十,急死他了都。
回到住处便觉热,薛凌一边解了外衫,一边道:“以前平地方跑马惯了,没想到一下雪,道上这么难走。”又问逸白如何,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逸白先道江府送了本册子来,又说陈王府那边催的紧,连去了三四个大夫,陈王妃仍不满意,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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