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手底下一有错处就要人命的主家。再问得几句前因后果,乐得做个好人遣到薛凌身旁来,没准以后还能图个恩情。
此时薛凌方知,昨夜在黄宅跳出来拦住黄旭尧的,也是此人。薛凌笑笑问:“你去之前弓匕没交代过要放他走么。”
后头呼吸一沉,片刻才答:“我见他有心伤你……断……断不能走了。”
薛凌并未听出里头古怪,只摸索着车厢道:“就你我两人出城,凭白弄这么大马车显眼。”
那人抬头看她,稍后上了马车才道:“无妨,都打点好了”。说罢放了帘子,车内登时一暗。薛凌不以为意,斜斜倚上车窗问:“出了城大抵还需几时?”
人答:“五里外有一客栈,不多时便到。”
这厢就还能眯缝稍许,薛凌闭眼假寐,却不知另一人作何处之。二人走的是城小门,寻常不开,迷糊间听着好像是亮了某牌子,薛凌没睁眼细问。
总也就是京中刚出了恶案,各方人马常有出入,江府此刻拿块出来晃一晃,至于真的假的,区区俩卒子也不敢查,也不敢去问。便是记录在册,哪天发现不对,不过就是底下不长眼,走了歹人尔。
岁岁年年的,就这么些破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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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庭前月
反正走了这许多遍,里头手段大同小异,也不值得次次都去掂量。顺顺利利摇到城外,想是晚间行人稀少,不必再过于小心翼翼,那男子掀了车窗帘子,纳入一厢月光。
薛凌微微睁了眼,看对面男子坐的端正,又迷糊睡过去。待到马车明显一个停顿,这才轻甩了几下头让自己清醒些。男子看她醒来,自己先掀了门帘下车,而后站在一旁,伸手要扶薛凌。
薛凌怪异看他一眼,避开手,自己轻巧跃下。眼角余光反在那车夫身上停留了片刻,只觉这家家户户好像是有不成文的约定一般,惯爱用个老头赶车,不知是何道理。
再往前方抬头,果有一客栈,看上去称不得破落,不过也就是勉强能歇个脚的地方。离京中这般近,如论是来是往,加把劲就去到别的地了,犯不着非得停留一遭,无怪生意不咋地。
她捏了捏手腕抬脚往里,被男子一个拉扯,低声道:“小人先行。”
薛凌在外戒心甚重,听到后头动静,已然反了手,虽被拿住,却不妨碍小臂举的老高,恩怨若是滑出来,恰在男子脖颈处。
男子话说完应也知道失礼,急急丢了手垂头道:“冒犯姑娘……”
“罢了”,薛凌笑笑转身还是走在前头,算是承了男子好意。难得有人惦记着危险,想替自己挡一挡。
薛凌边走边道:“你怎么称呼来着。”
男子道:“我们做下人的,换一个主子,就换一个名字,姓甚名谁,全凭姑娘喜欢。”
薛凌忍不住又笑,道:“谁说你就要换一个主子,江府里的人,我干嘛要。”
“姑娘……”
“嘘”,薛凌打断他,指了指掩着的门。男子顿口,看了看薛凌,乖觉去扣门环。
三更半夜的里头守门小厮早早睡去,敲了好一会才听得“吧嗒”脚步声来,开了条缝,低声问:“是什么人。”
男子讨好求道:“店家,我们是赶路的,误了时辰,进不得城。父亲年纪大了,不能在马车上将就,特来留宿一晚。”
小厮伸出半个脑袋,打量完男子,又上下打量薛凌几眼,方开了门道:“看你们也不是恶人,这就进来吧”。说着将薛凌二人领至柜台。
男子连连称谢,开口要两间上房,守柜台的账房提笔欲写,翻了翻簿子却道:“就剩一间啦”,说着往大堂墙壁一努嘴道:“瞧,前儿晚京中出了歹人,城门口查严,耽误了好多人来来去去,只能找个就近地住下,小店茶水都没多的。”
又拿笔尖往薛凌男子身上一指:“你夫妻二人住得一间也就罢了,作甚要两间?”
男子身子一僵,赶忙道:“不敢欺瞒店家,这是我家中幼妹,两间房是我与老父共,幼妹独居”。言罢又止不住眼尾去瞥薛凌。
然薛凌心思全然不在此处,江府办事确是细致,所以也惹人厌烦。依了她自个来,只管提前问了李阿牛住在哪间,屏了气息跃进去便是,省了在这白费口舌。
本是由着男子在应付场面,账房先生一努嘴,她顺着看过去,才瞧见大堂墙壁上贴了好几张通缉令。
小店灯火不足,画师的本事似乎也不怎样,四五张人像画的五官似乎都大同小异,唯其中一位女子画像涂抹了些许蓝色分外显眼。
薛凌想凑近看看,又恐惹了麻烦,多盯了两眼便罢,刚好略过店家的夫妻幼妹之说,反正她对这些东西向来不作挂怀,旁人也只当她女子胆怯,不善言辞。
待回过神来,房已写好,上房赋于薛凌,那男子与老头在店家后院歇息一阵片刻。薛凌领了牌子,递与男子道:“让父亲去睡着吧,我与兄长熬一熬不要紧,待明日进京再歇。”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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