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陛下放心,自然是江家。陈王已不足为虑,而薛家军权在握。薛弋寒又与先皇情同手足,若一门心思查下去,后果未知。江家文臣,当是翻不起大浪。”
“云晟说的好,不妨让他们咬的再厉害些。到时朕多赐江家一个恩典,省的杀人太多,当不起这仁德之名。”
霍云昇极为恭敬“若无其他事,臣告退了。”
新帝便挥了挥手:“去吧你辛苦了。”
霍云昇大踏步而去,魏塱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眯起了眼睛。自言自语呢喃:“是文臣翻不起大浪,还是你霍家觊觎薛家兵马呢?真是舍不得啊,这薛弋寒一死,你霍家又有谁来牵着。”
人事更迭,岁月亘古,这京城依旧一日日的月出日落,纵文武百官各怀鬼胎,街边的贩夫走卒,却还有大有人不知已换了朝代。
这个天下,姓什名谁,又有多大影响呢?兴亡不过百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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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寥落身
傍晚时分,船靠了岸。薛凌一行人下了船,岸边已有了马车在候着。鲁文安拿了一套衣服给薛凌换上,扮作商队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马车要比船上舒适许多,薛凌喝了些水,心情也大好。昨夜她情绪失控,此时颇有些后悔。这一日太平无事,想着薛弋寒应是有完全之策,就放下心来。看着沿途与平城截然不同的风光,兴致勃勃的和鲁文安聊解下来的游玩之事,颇为自得。
她自是不知,别的地儿,已经见了血。
薛凌出门前,三更时分,还有一队人马自薛府离开。其中有有一十四岁少年与薛凌身形一般无二。前行方向,正是西北平城。下午日头西斜,尸首就被扔到了霍云晟面前。
江霍两家精锐连手,便是薛弋寒自个儿,能跑多远呢?下午才追上,已经是霍家为了求万全。
霍云昇只见过薛凌一面,觉得尸体是有些像,但分辨不出来。还好江玉枫及时的赶了过来。说来可笑,江霍两家也算对头,如今就轻而易举的站在了一起。
江玉枫只看了一眼:“不是那个狗杂种,假的。”
“江少爷确定?”
“烧成灰我也认识。霍家眼瞎了,追个畜生都能追错。”
霍云昇嗤笑一声,面前站着的,原是晓霜枫叶丹,江上玉郎俏的江家大少爷啊。这人,成了跛子,心,也就跟着跛了:“江少爷不必动怒,要是好抓,都不像是薛家的人啊。”
“人被你霍家杀了个干净,活口也不留一个。去哪问那杂种下落,除了西北,他还能去哪。追都不知上哪追。”
“哪里干净了,刑部大牢里,不是还有个姓薛的么。”霍云昇笑的云淡风轻。
刑部大牢那个姓薛的,正是薛弋寒。
薛凌前脚出城,薛弋寒后脚便身陷囹圄,这场兔死狗烹之戏终于拉开帷幕。
西北诸城守将军书一一送达,众口一词,边疆无战事。
霍江两家联名上参薛弋寒拥兵自重,皇城行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拓跋铣咄咄逼人,道薛弋寒恐军权旁落,谎报国事,自毁梁胡两国邦交。若无说法,便是梁国宣战。
薛弋寒早知今日,但见殿内噤若寒蝉,仍是丹心死灰一片。
他回京第一日,宫廷晚膳,与拓跋铣一见即知个中原因。只怕当今天子和拓跋铣早有牵连,在先帝驾崩之日,故意大军压境却不肯战,算定他薛弋寒不肯舍了西北。一来扣上不敬先帝,拥兵自重的罪名,。二来,将他与其他武将回京之日错开,防他薛弋寒武将门生众多,事情有变。
先帝七日丧期一满。许多武将已回城池驻守。几个退下来在京赋职的也间接被各种理由调开。待薛弋寒回朝,满朝文武,已少有人敢站出来为他说句话。薛弋寒原想顺势交出兵权,稳住朝堂内斗,免胡族五部趁此犯境。宋柏是他多年副将,便是暂时换帅,西北仍不应有失。然一日日的周旋下来,只恐忠义难两全,先将薛凌和薛璃送了出去。打算以薛家世代军功为赌,求一个庶人身份。再做图谋。
薛弋寒知道的,分毫不差。他不知道的,是魏塱与霍云昇在御书房内懒洋洋的讲“斩草不除根,谁知道哪日又长出什么东西来咬着朕。这捏在手里的才是江山,捏不住的,哪儿算什么天下”。
今日的皇帝再不提相信将军之语,抓起桌上诸多军书一册册的开念“安定无敌情,凉州无敌情……”。念着念着,便痛心疾首,当着众多朝臣面不能自持,扔到薛弋寒脚下问道:“将军作何解释。将军作何解释啊父皇临终前几日尚忧心将军康健,朕,朕实难相信。”
一时间君王掩面,群臣捂袖。
军书上的名讳,薛弋寒大多认识,可书上内容,他反而不认识了。看着像真的,看着又像假的。然此时此刻,真真假假已毫无意义,既然座上天子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薛弋寒长叹一声,跪在殿前:“臣心日月,但今日无话可辨。”
牢门隔绝了最后一缕京城朝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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