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别夜想过很多次,自己要如何将虞画澜杀死。他设计过许多酷刑,甚至那?些?想象一度成为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但此刻,真正到了他可以?在一念之?间就取了虞画澜性命的时候,他却甚至连一根手指都?不想伸出?。
不是什么释然,也不是什么大彻大悟,更不可能是原谅。
是他觉得他太脏了,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虞别夜抬起一只手。
湮灭之?力闪烁在他的指尖,只消触碰到虞画澜,就可以?让他从这个天地之?间烟消云散。
但虞别夜却只是让这份湮灭之?力没入了虞画澜的体内。
几?乎是同?一瞬间,虞画澜撕心裂肺的嘶叫声开始响彻天地,他的面容扭曲至极,身躯却依然不能动,别惊鹊觉得太吵,给他扔了一个禁言,然后看向虞别夜:“你给他搞了点儿什么?”
“没什么。”虞别夜轻描淡写道:“我只是觉得,死太轻易,也太便?宜他了。所以?我捏碎抹去了他体内所有的灵脉。”
他将变成一个普通人,一个曾经见识过最高处的风景,再于最煊赫的时刻,一夕跌落,失去所有,再也不能修行的普通人。
但这还远远不够。
相比起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别惊鹊笑眯眯地蹲在了虞画澜身边,单手托腮看向他,他面容俊美,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分明赏心悦目,但落在虞画澜眼中,却仿佛在看什么真正的恶魔。
“我不仅擅长杀人,也擅长折磨人。”别惊鹊用?手拍了拍虞画澜的脸:“我可没有什么你们?人类的那?些?道德底线,我保证你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会让他十倍甚至千百倍痛苦地经历一遍画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他会让妖兽将他本就残破的身躯撕咬腐烂再治好,重复这些?过程,他会将他的灵魂软禁捏碎,永世不得超生?。
别惊鹊站起身来,他终于再一次看向了虞别夜,然后,他抬手。
在他的感召之?下,那?柄自开战以?来就稳稳插在少和之?渊宗门废墟上的纯黑妖皇大旗回到了他的手里。
再被他随手扔给了虞别夜。
“这妖皇我不当了,化了八十年也没能化成龙,懒得努力了。”他说得吊儿郎当。
虞别夜猝不及防,下意识抓住妖皇大旗,只觉得自己抓了一块烫手山芋,听完别惊鹊的话以?后,差点直接给他扔回去。
别惊鹊大笑起来:“小小皇位,就当送你的见面礼。”
他挑了挑眉,又带了点儿揶揄:“不然你是打算永远在你师姐那?儿坐吃山空吗?”
虞别夜:“……”
拒绝的话一下子?就卡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别惊鹊一边大笑,一边单手拎着虞画澜的领子?,另一只手随便?挥了挥,身形开始变淡,走得毫不留恋。
“解救那?些?可怜半妖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别惊鹊落下最后一句话:“妖族的事情,就让妖族自己来解决。”
而凝禅的小指轻轻动了动。
此前,她捡起的灵息之?线有两条,一条通往虞画澜,另一条则连接着那?处真正的深渊地狱。
“找到了。”她轻声道,然后转身,看向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却又觉得也算是意料之?中只能如此的地方。
罗浮关。
也只有这个气息混杂,所有宗门的交汇之?地,才最能掩人耳目,不被发现。
想来彼时止衡仙君坐镇于此时,表面是与少和之?渊剑拔弩张,实际上也正是在掩盖这些?妖息,巡查其中进?度,再为自己多开一道灵脉。
这一日似乎极其漫长。
从日出?那?一瞬开始,妖群便?开始嘶吼肆虐,凝砚的云间流火落满山间,战斗傀的每一步都?在地动山摇。
到了日落的时候,那?面之?前还插在少和之?渊宗门口的妖皇大旗,已经在罗浮关上方迎风烈烈飘摇。
“吾乃妖皇别夜。”他立于无数阵法?之?上,如履平地,声音平淡,却似牵动了这世间的规则灵法?,让人不得不位置臣服:“这一刻起,罗浮关由我接手,无关人等,还请退散。”
无数喧嚣嘈杂后,昔日熙熙攘攘的罗浮关终于成了一座彻头彻尾的空城。
妖皇大旗立于城头。
又有招妖幡于半空展开,幡灵起舞,将幡中三万妖兽释放而出?。
无数妖族呼啸而入,将此处掘地三尺,直至触碰到罗浮关下的那?一处深埋的阴暗之?处。
天光落下的那?一瞬,无数生?灵怔然回首,看向自己从未见过的璀璨。
招妖幡无法?收容它们?的存在,但它们?体内既然有妖血,便?归属于妖皇的管辖范围,自可被带归妖域之?中。
它们?是本不应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生?灵,从出?生?的第一刻起,就已经违背了天地之?间本应遵循的规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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