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逐渐开始变得狂躁,然而无论他试了多少次,想象中的须弥灵法?却始终没有从他的指间流淌。
凝禅甚至等得有点无聊了,她叹了口气:“试完了吗?”
虞画澜猛地被打断,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地看向凝禅。
却见凝禅抬了抬下巴,她明明站在地面,连看他都?需要仰起头颅,然而她的眼神,却像是她才居于高位。
“试完了的话,也该换我了。”她看向虞画澜,就如同?那?时在幡中世界一般,只是她的眼神,都?已经让他回忆起了那?时喉管被一寸寸割开的痛楚。她启唇,落下两个字:“须弥。”
空气中所有的灵息都?在这一刹那?被锁死。
纵虞画澜周身有离火与笼火相燃,但这一刹那?,他依然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的雕像一般,倏而从空而落!
段重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笑一声,斩马刀已经在半空转过一个杀意澎湃的弧度,甚至虞画澜的身躯还在半空,刀意便?已经冲至他的面门!
血流冲天。
虞画澜的左胳膊连同?肩膀一并被这一刀硬生?生?剁下,残肢翻飞在半空,划出?一道血线。
“这是为了段轻舟。”段重明刀落,眼中的杀意浓稠:“本想直接杀了你,但想要杀你的人太多,不如一刀一刀来。”
虞画澜的眼中一片愕然与空茫。
他还没能从倏而从云端而落这件事里反应过来。
美梦构筑与美梦碎裂之?间的距离太近,他的梦碎得毫无缓冲,毫无理由,他甚至不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身躯传来的巨大痛楚将他撕裂。
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但这一刻,他下意识所想的,是毫不在意。
因为无极境青龙脉的那?一道归梦,哪怕是他命悬一线,也能将他救回来,更不用?说白骨生?肉。
归梦的幽白色火焰高悬于他的眼前,然而想象中的白骨生?肉却并没有出?现。
那?些?幽白色火焰仿佛虚幻冷嘲的幻梦,高悬,存在,却……没用?。
是的,他感受不到任何一点被治愈的痕迹,感受不到任何真正来自青龙脉的那?种疗愈复苏的灵息,他的青龙脉也正如此前的玄武脉那?般,灵息充盈觉醒,唯独不被他所用?。
“砰——”
他的身躯重重落地。
彼时凝禅九转天的须弥就可以?封住他的灵息,如今凝禅已经无极,她之?须弥,甚至让虞画澜的周身都?不得动弹。
或者说,将他的所有动作都?封印住的,也不仅仅是这一式须弥。
他跌落在地,像是一块残破的碎石,四方脉的灵息分明在他的体内翻涌,他明明已经看到了那?扇随时都?可以?被他推开的众妙天门,却甚至不能抬起手来。
“为什么……”他眼神空茫地喃喃:“为什么?!我明明……”
明明四方脉都?已经觉醒,却为何不能为他所用??!
有脚步声响起,凝禅和虞别夜停步在他身边,凝禅的手里不知从哪儿捡了一柄不知名的断剑,她微微俯身,很是嫌弃地一剑没入了虞画澜的体内,将他喷涌的鲜血封住:“可别死得太快,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将将平息了些?许痛楚的伤口再度被贯穿,然而这一次,却不再有喷涌而出?的鲜血,虞画澜想要疼晕过去,可那?柄断剑上显然有某种灵息流转,让他始终清醒。
甚至比之?前更清醒。
凝禅近乎怜悯地看着他:“虞掌门,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的灵息连四方神兽都?能骗过,却不能骗过你呢?”
虞画澜口中不可置信的喃喃声骤而停滞。
他的眼珠慢慢转动,直勾勾地落在了凝禅身上,他听到了她说的话,却仿佛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猜我为什么明明可以?沟通四方神兽,却只觉醒了两道四方脉?”凝禅居高临下地落下目光:“因为,你我虽能翻山移海,搅动天地,四方脉中的力量,却终究是借来的。”
“四方神兽借力于天地众生?,你以?为这借字,是谦逊或礼貌吗?”
“借的力量,终究是借。借得再多,你也要首先?记得……”凝禅俯身,一指虚虚点在虞画澜的额心:“你我皆是凡人。”
凡人,就不要去肖想那?些?本应属于天地的东西。
借的东西,也总是要还的。
正如此刻。
凝禅借了自己的灵息给他,她不想借了,所以?虞画澜就只能还回来。
“还有,你怎么有胆让我给你做替身傀。”凝禅笑得好奇却残忍:“你的灵脉早就烂啦。”
她边说,边收回了手。
一抹灵息从虞画澜的额间被硬生?生?抽出?,然后被凝禅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被虞画澜视为珍宝,机关算尽才堪堪得到的灵息,对凝禅来说,不过是毫不在意的一点微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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