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都会这样滚烫炙热。
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被虞别夜捡回来的那?一夜。
那?时?他在奕剑宗的道服外披了?一间?黑毛领的大氅,一身黑衣地淌过厚雪,俯身将妖身的她从雪地里抱出来的时?候,她的周身也是这样的滚烫。
虽然后来有很多次,她都欲言又止地想说,自己当时?只是睡着了?,而不是什么妖力耗尽,昏迷在了?雪地之中,若不是虞别夜相救就命不久矣。
但解释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呢?
凝禅素来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怀抱很温暖,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对上的那?双眼眸很漂亮,让她能翻个身继续睡一个好觉。
沿着小径一路前?行,蜿蜒向下,书舍坐落在半山腰的剑湖边,楼层错落,有灵法结界将一间?间?书屋笼罩其中,唯独没有覆盖到剑湖的湖心亭。
因为从湖边到湖心亭看起来不过几步,但要走过这几步,却非要先破开?剑湖的大阵不可。
凝禅看过虞别夜破阵。
没看出什么明堂。
大概就是在这里点一下,在那?边走两步,最?后挥挥袖子收剑,就进去了?。
她照猫画虎过一次,也进去了?。
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别人进不去,还将这里奉为圣地,甚至还将此作为小师兄虞别夜的境界深不可测的佐证。
……嗯,虽然他确实很强,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同龄人都强。
凝禅一边想,一边抬眼。
剑湖边有花。
花色很浓,红紫橙蓝,像是一片七彩花朵的汪洋,倒映在剑湖的水面中,色泽淡了?一些,却也让一片碧色的湖沾染了?颜色。
只是颜色也只到此为止。
通往湖心亭是没有路的。
湖心亭白瓦白柱,孤身一人坐在湖心亭里的人,一身玄黑。
黑与白便是这里的色彩,剑湖的水流淌至此,便也之只剩下了?黑白。
白水,黑衣。
坐在湖心亭里的少年肤色苍白,黑发挽得并不太工整,显得随意又散漫。他的一只手里拎着一只手炉,另一只手从黑色绒毛滚边的宽袖里垂下来,落在湖面上。
黑色映衬得他肤色更白,连原本极淡的唇色也显得多了?一抹妃色,觉察到凝禅这边的动?静,虞别夜抬眼看了?过来。
他瞳色极深,像是一种能覆盖一切的浓黑,又像是散不开?的夜色,这样倏而抬眼看来时?,带着一种近乎惊心动?魄的俊美?。
凝禅看惯了?,对这样的美?毫无所觉,她揣着肉包子和背后的课业,穿梭跳跃在剑湖的大阵中,片刻后便如一缕轻烟般落入了?湖心亭中。
“这是我吃剩的包子。”她刻意在吃剩的三个字上重音,然后才将今日笔记掏了?出来:“被罚抄书了?,去迟了?,所以笔记只有一半。”
口?气随意而直白,完全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种山猫小妖在积威深重的小师兄面前?的谨慎和小心翼翼。
虞别夜看也不看课业笔记一眼,直直伸手探向了?肉包子。
凝禅眼巴巴看着,表情又纠结又欲言又止,就差把她还想吃几个字写在眼睛里了?,形容极是可爱。
可惜她越是这样,虞别夜就越是觉得有趣,只假装看不懂,一边吃包子,一边腾出手去翻看了?一遍笔记,似是顺口?问道:“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他音色偏冷,就像他这个人。
此刻却是晚秋,凝禅因为怕热而只穿一件道服,虞别夜却因为怕冷而端着手炉裹着大氅……当然他穿得也很随意,领口?半敞,说不上到底是冷还是不冷。
凝禅这么想着,冷不丁开?口?问道:“你当初捡我不会是因为我体?热吧?”
虞别夜理所当然般开?口?:“不然呢?”
又赞许般道:“是比手炉好用。”
凝禅:“……”
她就知道!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的命珠发热的事?情。
——出于某种本能,她没有想过要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体?里有一颗命珠的事?情。
正如此刻,她分明发丝里都开?始有细密的汗珠,但她正襟危坐,只当是自己一路小跑来出的汗。
“除了?我被罚站之外,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凝禅撇了?撇嘴,老?老?实实道。
虞别夜勾了?勾唇:“是吗?”
凝禅的目光却落在他翻看课业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的小指上,有如一圈像是不规则指环的黑色缭绕。
他肤色太白,就显得这样的一圈黑色极为明显而奇特?,那?样缠绕的黑好似一圈不规则的雾气,要将他的小指切割成两部分,又像是某种执意残留下的痕迹。
凝禅问过他这是什么。
虞别夜举起手,他手指修长,虽然苍白了?些,但连他的指节好像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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