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杨冬青是什么样子呢?曲小杰回想了一下,标准的瓜子脸,一双杏眸莹润有光彩,身材纤秾合度,对谁都是三分笑意,站在人堆里都是拔尖的样貌。
当初他们私底下还讨论过,安少原愿意娶一个二婚的,怕就是冲着人家那一张脸去的,
而眼前这人,却和农村的年轻妇人差不离。
许是曲小杰的目光太过明显,杨冬青也抬头朝他看过来,觉得有些面熟,又见他穿了一身军装,猜测应该是少原的战友,轻轻点头微笑。
曲小杰点了点头,就闪身进去。
刘狄问他道:“小杰,怎么了?看见谁了?怎么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曲小杰忙低声道:“杨冬青,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打了一个比方道:“像……像周连长家的嫂子。”
刘狄皱眉道:“解大妞?”完全听不懂曲小杰在说什么,杨冬青怎么可能像解大妞?解大妞可是干惯了农活的,不说膀宽腰圆,也是虎背熊腰的,看着就有一把子力气。周连长嘴上不说,他们私下都觉得,也就是俩人是同乡,又有几分幼时的情分在,不然周连长怕是不会和她结婚。
而他印象里的杨冬青,不说容貌,就是身材也是颀长风姿绰约的,这俩人怎么可能会像?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曲小杰。
曲小杰正要解释,忽听有人敲门。
刘狄没理曲小杰的胡言乱语,立即走过去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位朴素的女同志,忙问道:“请问同志有什么事?”
杨冬青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唇,笑问道:“这是谢连长的房间吧?我听说是谢连长救了我家少原,想来谢谢他!不知道谢连长现在方不方便?”
刘狄立即反应过来,这位女同志是杨冬青,忙道:“不好意思杨同志,我们连长这会儿还在睡着,您的心意我们会转达,您尽管放心。”
杨冬青望里看了眼,见人确实在睡着,点点头,道了一声:“劳烦同志了!”
“不客气,应该的,您慢走!”
等把人送走,刘狄才明白刚才曲小杰的意思,低声和他道:“她要不提安少原,我都没认出来。”他刚才无意看到了她提着暖水瓶的手,骨节有些宽大,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农活的手。
曲小杰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养神的老大,悄声和刘狄道:“听说安连长的母亲,性格比较厉害。”
谢林森微咳了一声,俩人立即闭了嘴。
杨冬青一回病房里,婆婆钱伍花就冷了脸,“冬青,你怎么去打个热水,都去了这么长时间?”本来部队里是请一位家属来照顾安少原的,但是钱伍花不放心把重伤的儿子就这么交给杨冬青,这个女人在前头那一家可是有前科的。要是她心狠些,少原怕是没折在战场上,反而折在了病床上。
一想到这,钱伍花心里就嘣嘣的跳,一点不敢掉以轻心。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人,硬着头皮跟着来到了部队。
杨冬青放好暖水瓶,都没有转身,就不轻不重地回道:“妈,我去看望谢连长了,亏得人家谢连长舍身相救,少原这回才能捡回来一条命。”
钱伍花听了这话,就立即皱眉道:“什么叫捡回来一条命?冬青,少原这会儿还没醒,你说话多少注意一些,不要说那不吉利的。”
杨冬青淡淡应了声:“好的,妈!”觉得自己和婆婆也没什么好说的,简直是对牛弹琴,她说人家谢连长舍身相救的恩情,婆婆只注意到“捡回来一条命”。
在她看来,可不就是捡回来一条命,身上中了四处子弹,幸好没伤到要害。想到医生刚说,少原以后会瘸了的话,杨冬青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不明白自己嫁的男人,怎么一个俩个的都遇到这种事。
上一次医生说沈俊平要瘸,她没等人出院,就跑回了娘家,紧接着嫁给了安少原,这回呢?她还能怎么办?
杨冬青看了看自己已然十分粗糙的一双手,不由苦笑,她何曾受过这么多苦?
在杨家村这一年,婆婆把家里两亩半的地都交给她来种,婆婆自己还跟着表叔一家,在山上开了两块荒地。夏天,天不亮自己就要起来拔田里的草,秋天收了稻子,还有芝麻棉花红薯大豆,一样接着一样,每天身上都腻的一身汗。
不说的确良衬衫了,就是细棉布衣裳,她都觉得穿在她身上是糟蹋了。
眼看着到11月了,收了晚稻,她以为自己就能好好歇歇了,没想到地里的事刚搞清,就收到了部队拍来的电报。
少原竟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伤重不重,少原会不会转业?
焦心了一路,没想到一来就听医生说,少原怕是会瘸。
她知道,少原一旦瘸了,部队是待不下去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不想接受也没办法,就是不知道会转业到哪里去?
她以前在家属院里住着的时候,听嫂子们说过,转业这事也是要疏通疏通的,去供销社军工厂,还是商业部之类的,待遇差得可多了。
有心想找人商量一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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